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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1情人 6.1


我是一葉溼透的紙舟子,
在湮雨迷漫的世紀裡,
擺渡著紅顏垂淚的妳。


清晨直至陽光探頭的初始..在寒冷的氣流中驚醒,我發現我的體溫

,像是被上帝、撒旦操控般的,從地獄的凍、從天堂的暖,快速的

墜落,然後緩行的上升。


甩甩頭髮,步出陽台抽煙。

那背面是面冷牆,靠近緊貼後,是冷透肌骨的感覺,已不再是細緻

動人暖意。


儘管宿醉之後的餘疼還殘留著昨夜的酸苦,腦海中還是任性的拼湊

出不知所謂的樣子。

等待凝聚而後離散,只是一個回憶的姿勢,觸及昨夜那失態的吻。

似懂非懂,我笑了,笑著怎麼還在意那失望的原因是如此地逼真。

因為沾濕了我的唇的,只是她的身影,還有淡薄的沾染些許酸苦的

昨夜的酒。


衡量我和她之間的距離,是一扇沒有設防的重疊之門,猜測嗎?

不需要了,猜測的力氣,早已經任由菸草的味道從指間浪漫流失。

是否還鬱鬱寡歡地隱身於黑暗之中,不了,當陽光散出光熱時,我

騎著車出了家門,試圖著找尋好友故人去了。


沒有目標的騎著,逛著。著實倒還有沒有個主意..

那,就去找他吧。

他是誰?呵..我只能說每個人都有在最無聊時找尋的朋友,而他,

就是。

雖然他是個死人。

〝嚇了一跳了嗎?其實我知道,這麼突如其來的一筆,是會嚇壞大

家的〞

這該怎麼解釋呢?我只能說他是真的死了,而不是專指平常好友們

的那種玩笑似的稱呼。


拎著小鋪買來的香、紙錢..慢慢的騎著摩托車往山上去了。

到了之後,眼裡所見的,全都是雜草一片,長的都快比人高了。

而他的墓,也跟著深藏在那無止盡的荒蕪之中。


多久沒來了?四年了吧。呵,原來我已經遺忘他四年了。

經過一番折騰,我見到了,那是他的墓..雖然墓上鑲上的照片早已

泛白,但我還是一眼就看出..是的,那是他,更尤其是我的手真實

觸摸到他墓上的刻字時,那種感覺更是。


燃燒起來..

我以一塚紙錢引悼他棄我而去的回憶,灰燼他的一生,不禁又搖了

搖頭。

想著好友..十幾年的交情的他,當初一心一意羅織這樣淒美的死結

來幽禁自己的他,都早在四年的那場車禍,畫下句點了嗎?看著墳

前,新插的香柱尚未燃盡,我笑了,原來除了我以外,在不久前已

經有人來過了!!


荒涼中亂墳裡,我想起了他..更想起了蘇軾江城子中的名句。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那是看不見嗎?如今孤墳就在眼前,於是..我想起了從前,想起了

和他的一切,如果能用扣除往昔年少輕狂擊劍長歌的癡,用來減去

來日壯志未酬拂袖嘆息的淚,那就讓我一併捨棄當前愛恨情仇的種

種吧。

這樣..或許就能讓我再也沒有其他的牽掛了,那麼剩下的寂寞還能

有多少呢?不多不少,剛剛好應該可以下酒。


喝了幾杯後,我以一塚紙錢撒在天空當中,遙祭他塵歸塵土歸土的

愛與恨,然後暗暗心悸的看著那飛化的速度,隨著我的離去後,漫

天隨意盡情的作祟。


下山以後,我..〝請原諒我不會用極驚訝的語氣去描述,於此,我

用著平淡的口吻,請各位讀者大人自行去想像〞看見了一個人。

雖然她只是就那樣無所謂的站立在公車站牌邊,但是..看到那種自

成一式的姿態,我看見了,那是她..一個將頭髮挑染成淡葡萄酒紅

的馬尾女孩。

是眼花嗎?不..我看的十分清晰。



* 她,一個綁著馬尾的女孩 *


7-11情人 6.2


她怎麼會在這裡?

走近,我看著她枯槁質地的呆滯神情,眼睛凝視卻目空於焦距變成

擴散的盲點,似乎在等待什麼,似乎又沒有。

『妳怎麼會在這裡?』走到她面前,我問著她。

她是誰?一個我無法相信的人,劉佩齡。

她穿著淡藍色的T恤,乳白色的牛仔長褲,而身後綁了長長延伸到

背上的馬尾,手上拿的還是NOKIA.6510的香檳紅色手機。

一切都沒有變嗎?呵,歲月似乎忘記她了。


「小黃?你怎麼會在這裡?」看的出來她也十分的驚訝,不過她沒

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反倒是把問題丟回給我。

『我,我住這裡啊,那妳..妳怎麼會在這裡。』

「嗯,剛好經過來祭拜一個好朋友而已,呵,真沒想到會遇到你。」

突然間,我的心裡頭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哪裡奇怪?我也說不

上來。

『妳趕著回家嗎?如果沒有的話,就來我家坐坐吧。』

「好。」

就這樣,載著她..吹著冷風,返回家裡。


我把她安置在我的房內。

她坐在我的床上,兩隻腳穿著襪子,淡淡的彎曲縮著。

『要看報紙嗎?』我把報紙擱下,問她一句。

「.....」她搖頭。

『要看漫畫嗎?』我從衣櫃陳列的漫畫中,隨意挑出一本。

「.....」她搖頭。

『那需不需要喝什麼飲料?』

「.....」她還是搖頭。

她只是睜著眼睛,看著我房間裡的擺設。

當然,這是她第一次來我家。


『有什麼奇怪的嗎?』我不禁問。

「覺得挺熟悉的,我覺得我好像以前來過。」

『呵,是嗎?作夢還是怎樣啊..這是我第一次帶妳來吧。』

「嗯,沒什麼,可能是每個人房間裡的東西都差不多的緣故吧。」

『對啊,一張書桌、一張床,再加上衣櫥、冷氣、電腦,差不多都

是那樣子吧。」

「........」她笑了,雖然我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麼意思的,但..

我總覺得那不是發自內心快樂的笑容;我看著她,她說了。


「我總覺得你們好像認識似的,你們有很多地方很像。」

『我們?誰?』

「他。」

『呵,會嗎?這句話妳說過八百次了。』等等..講到這裡的我,才

又不禁火大,接著說。

『難道我和他房間裡的擺設也一模一樣嗎?』

「嗯,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

這..怎麼可能?我記得這間房間的怖置,當初是我和那個〝死人〞

損友一起弄的啊,別人怎麼知道?擺設又怎麼可能相同,除非..。


「你在想些什麼?」她打斷了我的思緒。

『沒..沒有。』被打斷後,我也就不想了。

「其實你們相像的地方有很多..我記得你是天蠍座的不是嗎?」

『他也是?』我不禁苦笑反問。

「嗯..而且他住的地方,也離這不遠,開車20分鐘就到。」

什麼?我嚇到了,於是..內心那股很奇怪的感覺,從模糊開始成形。

她是來祭拜他的,而我今天也剛好去祭拜我那個〝死人〞損友。

她出現在祭拜山腳下的公車站牌邊,而那條路,也剛好是下山一定會

經過的地點。


她說..我的房間擺設和她的男朋友一樣,可是..我的擺設也和我那個

〝死人〞損友一樣啊。

還有,她提到了生日,沒錯,我和我那個損友也一樣是天蠍座的,而

且住的地方也和她描述的差不多。


這種種的巧合到底是?倒抽了口涼氣後,我接著問..

『妳男朋友的名字可以告訴我嗎?』

「不..我不想說。」

『我很認真。』

「問這幹麻,過去都過去了,別問了啦。」

『好,那我再問妳..他是怎麼死的呢?』

「不是跟你說過自殺。」

『是出車禍吧,逆向快車道撞到連結車?』

「你..你怎麼知道?難道你真的認識他?」不意外的,她驚訝的久

久不能自己。

『我還知道他叫陳玉麟。』說完,我苦笑。


唉!我該怎麼跟她說呢,原來她掛念而久久不能放下的,真的就是


我的那個損友..可是,這個世界可能這麼巧嗎?不..我始終相信著不。


我們就這樣靜靜的發著呆,想著,為什麼這麼巧合的機率會發生在

我們身上。

看著手機後,我笑了,原來是這樣,原來上天老早就注定了我們的相

遇,相識,相戀..。



* 原來,掛在她心上的,也是我掛在心上的人 *


7-11情人 6.3


我早該想到的。

自從玉麟死後,他那一支手機的號碼,就一直擺著,他家裡的人也

沒有用。然後,很快的,在停辦終止滿三個月的那天..我就把號碼

拎回家用了。


而佩齡那一段的發生,則是在事件的兩年後..

銬!原本早該聯想到的我,竟然會就這樣忘了,該死!

而這樣的我,逐漸感覺到自己的情緒竟以迷亂至無可理喻的地步,

我反覆的想著,怎麼會這樣呢!這樣的事情怎麼會發生在我身上..

這一切看似巧合的夢幻,其實都是刻意安排的?


「你..在想什麼?」疾然地,她問了一句,我發現她一直注視著我。

『我在想,感情到底像什麼。』

「感情?」

『嗯。』

「為什麼突然這樣想。」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太巧了點。』輕輕地,我十分不願意的說了。

「我覺得感情就好像鐵路上的軌道吧,當一段路到盡頭的時候,又會

延伸出分支的路線。」

『是嗎?』我大概就是那個分支吧,但她可能沒有想到..分支很短,

雙軌的單程裡,到最後還是會回到主線的。

「是吧。」


『我倒覺得感情大概就像是毒品一樣。』看著她,我慢慢的說出。

「毒品?呵,這的確很像,可是..為什麼你會這樣想呢?」

『因為戒不掉啊。』打笑似的說完,我笑了。

因為我們,為了遷就上帝惡作劇的格調,就這樣將錯就錯地一再迂

迴自己,一直長達了六年,至今才發現,原來那是多麼荒謬的意外。


『想不想去他家看看。』

「....」她低頭,沒有說話。

『走吧。』牽起她的手,我帶著她,慢慢的騎著摩托車去了。



到了以後,眼前所看到的建築物,絲毫都沒有因為時間過去而改變,

換而言之,就像是她曾經形容的那個樣子吧,那是一條長長的巷子。

『要先回妳老家看看嗎?』

「嗯。」

聽到她的回答以後,我把車停在巷子的第一間房子那邊的騎樓停下。


「媽,我回來了。」拿起鑰匙開了門以後,她喊了一聲。

從屋內走出來的,是一個邁入中年的人,不過..依照我第一眼的印象

,她母親應有的年齡似乎和她的容貌並不太搭調,看著她那個樣子,

好像是剛醒來,而且我還隱約聞到酒的味道。


她母親看起來好年輕、好年輕,雖然我不太會形容那個〝大約〞,但

最起碼,看起來並不會超過三十五歲,更或者說,感覺上就像是一個

十分成熟的女人。

「小齡?」她母親十分驚訝的喚著她的女兒,接著說。

「要回來怎麼不先打個電話呢。」說著說著,她母親帶我們進到了屋

內。


房子裡面的擺設十分的簡單,有多簡單呢?因為我還沒有進到房間,

所以先撇開不說,在大廳裡我唯一看的到的家俱,就只有沙發而已,

另外..如果勉強要算的話,就是牆上貼滿獎狀的怖置了,當下我想,

可能是因為環境不太好的原故吧。

『妳好厲害耶,都是前三名。』

「還好啦。」她毫不在意的回了一句,但語氣笑笑的,看得出來是

帶著驕傲。

『那..妳爸呢?』

「我....」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她母親就拎著兩瓶可樂來了。


『謝謝。』道了聲謝謝後,我接過可樂,輕輕的握著。

〝這時候可能有人會問了,為什麼不放在桌上呢?那是因為根本就沒有

桌子。〞

「對了,餓了嗎?我給你們煮點東西吃去。」她母親說完,又轉身回

廚房準備。呵,撇開喝酒的那個強烈印象不說,她母親和我的母親似

乎沒什麼兩樣。

「媽,不用忙了啦,我只是回來看看而已,晚點就回台中了。」

「什麼?難得回來怎麼這麼快就要走,吃完晚餐再走嘛。」她母親沒

有理會佩齡,依然在廚房裡準備著。


晚餐?我看了看手錶,它很明確的指在11點的方向。

「這裡太無聊了,先到我房間吧。」她說完,拿起鑰匙又往房子裡的

房門開去。跟著她走進去後..哇咧,她家到底是?



* 毒品可以戒掉嗎?或許..但存在的感情卻永遠不能 *

* 那感情是? *


7-11情人 6.4


映入眼廉的..全都是我作夢都夢不到的高科技產物。

DVD.放影機、一台看起來全新的電腦、24寸的電視、還有大大的衣櫃

,看起來頂級的床頭櫃鋪子,另外地板則是日本合式的那種。而電話

和小冰箱、冷氣則是一應俱全,呵,總而言之就是很棒的那種套房。

而且,尚未走進去,就能聞到一股淡淡輕香的味道,呵,那就是女孩

子的味道嗎?我笑了。


『哇,好棒喔。』我實在是忍不住哇了。

「呵,還好吧。」她的語氣還是一樣帶著驕傲。

『妳媽還真是疼妳耶,真好!』

「對啊。」

『妳媽是做什麼的啊。』可能是因為有點好奇吧,我忍不住問。

「我媽?我也不太知道,不過..她好像沒有固定的工作。」

『那..妳爸呢?』

「爸?我也不知道,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

『喔。』碰了一鼻子灰的我,也就沒有接下去問了。


「對了,要不要玩。」她拿出一台主機,開始組裝。

『哇..』我又哇了,因為如果我眼睛不是瞎掉的話,那應該是我最想

要的PS2。


「幹麻這麼驚訝啊。」裝好,她反問。

『因為和我家堆滿灰塵的紅白機相比,這..會不會有點太誇張了啊。』

「呵,我家的還不是一樣堆滿灰塵。」說完,她朝著CD片吹散了一層

灰薄。

『所以我才覺得誇張啊。』說完,我笑了。


我們就這樣玩著目前市場最賣的〝三國真龍〞一直玩到了,她母親喚

她的聲音。

「小齡,帶你朋友一起出來吃飯喔。」

『喔,來了。』

走出房門,我們到了她家的餐廳..

哇哩咧,銬!有沒有必要這麼慎重啊,〝請原諒我一定要這麼粗魯,

因為除了用這個以外,我實在是找不到形容詞比這個貼切了。〞


看著一整桌的美食佳餚,再飽的肚子也會餓啊,於是..我拼命的吃了

起來。有多拼命呢,在她母親一再堅持要多用的情形下。

首先,蝦子我啃了不下二十隻。

魚被我啃掉了一尾。

雞被我幹掉半隻。


飯則吃了四大碗..其他零零落落魚翅、鮑魚,吃了多少,我也就不在

詳列啦,總之..感覺上,我是用生命在享用這最美好的一餐。

而她們母女倆呢?她們並沒有吃很多,更沒有理會我那超出常理的舉

動..她們只是自顧自的聊著天..感覺起來,耶..就好像是姐妹一樣吧。

吃飽後,她母親又端來了甜點和許多水果..

『這..不用了,我已經吃的很飽了。』我不好意思的推辭。


「....」佩齡轉過身來,那種表情好像是〝怎麼,你也會不好意思嗎?〞

於是,我十分堅持,就沒有繼續用了。


「嗯,你們年輕人玩吧,媽有事要出去一下。」佩齡的媽媽說完,提

著皮包就往外走了。

當下,我開始覺得有點奇怪,太陽底下真的有這種母親嗎?女兒久別

相聚,才沒幾個小時,就獨自跑出去了..呵,大概真的就是有吧,至

少我看到了。

不過換個角度又想,我真的挺佩服她母親的,就憑她能一個人獨自扶

養一個小孩,我就真的覺得很了不起。


『你媽煮的真好吃耶。』

「會嗎?」對著滿桌的美食,她似乎一點都不為所動。

『當然啊,妳看我吃這麼多就知道嚕。』

「呵,那你幹麻吃這麼多啊。」

『好吃啊..疑,妳剛剛有看到啊。』

「呵,別人不知道可能還會以為你是幾天沒吃飯、餓死鬼投胎咧,呵

呵。」她開心的笑了。

『沒有辦法啊,就是很好吃咩。』

「那你如果來我家住個幾天,那你大概就會變胖子了。」

『什麼?妳不要告訴我,妳家天天都煮這樣喔。』

「差不多啊,不過..我媽不常煮就是,通常要看心情。」

『....』呵,聽完她說的話,我差點傻眼。


「不要提我家了啦,走吧。」

『嗯。』

就這樣..我們離開了她家。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的突然間,我在她的身上發現了另一個夢幻。

一個很奇怪的夢幻..充滿疑問的夢幻。



* 那是一個夢幻嗎?還是另一個故事 *

7-11情人 6.5


騎著摩托車,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裡,巷子已到了盡頭。

『要進去嗎?』我面對著最後一間的屋子問佩齡。

「還是不要好了,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把車交給她..她載著我胡亂的逛了幾圈後,到了一個很漂亮的地方。


那裡中間有個大水池..兩邊都加蓋了長長的涼亭。挺美的、挺浪漫的,

因為我倆只是靜靜的坐在一癱死水前看著隨著風吹過的紋路。

『為什麼來這?』

「沒什麼,我只是想回來看看罷了。」

『喔..對了,妳包包借我一下。』

取過之後,我拿出了筆記本,並撕下了幾頁空白。

不久後,時間靜了、空間靜了,鏡子的水面上除了幾片落葉外,還飄著

幾艘紙船,而我呢?只是靜靜的抽著煙,然後聽著唧唧如雨蟬鳴,以幾

乎被淹沒的聲音,反覆的猜測著兩個人心裡想的聲音。


「嗯,你等一下就要回家了嗎?」

『啥?』雖然我聽得很清楚,卻還是很疑惑。

「我是問,你等一下就要回家了嗎?」

『這..我三點還要上班。』看著手錶,它指在1點半的地方。

「喔,那我可以去看看你上班的地方嗎?」

『這..不太好吧,只是7-11,沒什麼好看的。』可以嗎?我實在是無法

想像,如果她和玉玟見面的話,那又會是什麼情形。

「嗯,我想去看看啦。」她堅持。

『那..好吧。』

又隨意載了她四處逛逛之後,很好,三點到了。

很好,擔心的時間也同時到了。

把車停在店門口的時候,很好,我看見玉玟一樣帶著微笑站在店裡面。

銬!為什麼一切都這麼好呢!銬!


叮咚!

「歡迎光臨!」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們吧,玉玟還是一樣帶著微笑道出

這句熟悉的話。

『早啊..。』打過招呼過後,我接著說。

「對了,這位是....。」我還沒說完之際,玉玟接口了。

「佩齡?」

「玉玟,妳怎麼在這裡?」

耶,哇咧,這是什麼情形,原來她們認識啊。

銬!老天到底要開我幾次玩笑啊,我脆弱的心臟實在是受不了這樣一再

的刺激。


不過呢,其實也還好啦,正所謂兩個久別重逢的女孩子,就有如久旱逢

乾霖一樣,八卦當然會多起來,廢話當然也就會特別多啦,所以..換句

話說,我,完完全全地被丟在一旁,完完全全地..從頭到尾都是。


呵,我笑了,在被她們的口水淹死之前,在披上7-11專用的員工制服之

後,我遞給她們幾瓶飲料,並同時把他們趕到儲藏室去。所以..那天,

她們到底說些什麼,有沒有提到我,我完全不清楚。因為,我隱約記得

那天生意突然好了起來,然後店裡也變的很忙,來來往往的客人也變的

很多很多。


但或許我想,似乎恍然明白了上帝別具一格的那抹笑意,是有備而來的

隱喻嗎?還是一個樣版正在抄襲另一個樣版?都是嗎,都不是吧。


人生的劇場裡,當扯下劇簾演出的時候,在模仿劇中那最不可能的情節

時,一切最可能的可能,都會變成演出如預感一般的結局一樣,而謝幕

時慣例不改,那又是因應另一個章節的開始。


呵,現在呢?看來我得感謝店長的到來,因為他讓這個章節提早謝幕了。

「小黃..你送佩齡去坐車。」

『....』我轉頭看著她們兩個..耶,該死!當我看到有意無意的笑臉時,

我才發現該死,因我近幾乎百分之百的確定,這兩個女人一定把八卦放

在我的身上並且拿去避邪了〝等等..我在說些什麼啊〞,接著我又看了

看店長,他笑笑說『去吧,快點回來就好。』。


我就這樣和佩齡走出了門外..然後騎著摩托車載她到坐車的地方。

「小黃,你什麼時候回台中呢!」她在上車前問了我一句。

『我不知道耶,暑假好像還很長。』

「長?難道你不用暑修嗎?」

『啥?暑修?對喔,那下個月就要回去了。』

「嗯,玉玟是個好女孩子,要好好對人家喔。」說完,她笑了,並同時

上車,而車..也同時隨著她的聲音而漸行漸遠。


什麼?這是什麼情形!!

這是當時唯一的想法,感覺上,很突兀吧,因為我只是一個人十分錯愕

的看著穿梭來去的車輛,像是潮笑我一般的無奈。


這是故事嗎? 當我開始輕信自己有兩張真實的臉時,於是我知道了。

這是昆蟲的季節,當我們終於有一點點相像時,所有的問題,都似年老

的蜘蛛張羅著不情願的網一般地..如粉翼的蝶、盡情伸展欲望的翅膀,

牠佔據最多情的一方,輕描淡寫地曲折,曲折如你我她,一如裹藏成繭

的謎。


那繭裡面包的是什麼?有我嗎?還是我根本就不存在。

呵,我不想了,看著公車在轉彎的盡頭消失時,我想著佩齡。

是否還見面呢,她的側影帶給我一種未經許可的期待,就好像是我形容

的那個樣子吧,那恰似一張交織情愫的網,使的向來陰晴不定的我,也

跟在白晝黑夜、黑夜白晝地,在彼此邂逅的等待中等待。


而那個邂逅,在星期三,在有我、佩齡、玉玟的夏天裡。



* 在下一個章節的初醒,我察覺到了一種危機意識的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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