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仲穆 文學部落

7-11情人 5.1


電話中的彼此並不交談，
只是單純為了聊天而聊天。
音樂裡曲調並不是為了傾聽，
只是單純為了節拍而節拍。
人們呢！聊天而不談心，
只是用耳朵聽而不用心聆聽。



回到家後，開啟了那乍現而亮的按鈕後，我擰開了水龍頭，讓浴缸內滴

滴的水流，漸漸地掛滿了全身..

那水，盪漾著，紋路由內而外的慢慢擴散，不知覺之間，空氣間的氣體

，也因為溫熱液體而開始模糊了起來。


這個時候，是清醒的，思考的模式也開始有了邏輯中的邏輯，那我在想

什麼？我在想著。


〝她有男朋友了！〞這樣的聲音，不斷的從內心浮起，呵，是嗎？就算是

我無緣無故的闖入她的生活吧。

我是第三者、是一切無所謂的所謂。我笑了，笑的淒涼，只因那個瞬間

，水聲和我的心跳似乎牽連成一條越扯越遠的斜線..越扯越遠。

就像我和她一樣..一樣。


不慎失速墜落而一度將錯就錯的靈魂，當找到出口的時候，那會是一道


指引徘徊道路上分支點的疑惑嗎？不..那是一聲穿梭所有位元空間的鈴聲。

嘟！嘟！嘟！

『喂！』

「喂！是我。」

『我知道。』我簡潔的回答。

「好久沒有聽到你的聲音了，你好嗎？」

『很好，妳呢？』

「還可以..對了，你放暑假都在作些什麼呢？」

『我，還好啊，還是老樣子，整天面對電腦，敲著鍵盤，沒什麼變。』

「是嗎..」她的語氣裡充滿疑惑的說著。


『那妳呢？最近都在做些什麼呢？頭髮有沒有長了點啊，一定變得更漂

亮了吧。』我打笑似的說道。

「還好，我也沒有什麼變，頭髮，長度和以前差不多，只是..我似乎變

老了。」

『老了？怎麼說。』

「因為..我一直想著一個人。」

隨著長假配樂的際起，我靜靜的聽著，她若有所思的道出這段日子以來

，對那個人的所有思念。

「很久了，久到差不多已經忘了你的號碼了，久到忘了你長的怎麼樣了，

甚至是..我幾乎已經快要忘了你的聲音了；你知道嗎？我很想你，不管

我身在日本、在香港、或是在台灣的任何一個角落時，我心裡想的都是

你。嗯，當初為什麼離開你，其實我也差不多已經忘了，可是..就是不

知道為什麼，我就是不得不想你，但..可能是我真的太笨了吧，我什麼

都想不起來，你懂嗎？我想你。」


靜靜的聽她說完後，我不由得皺起眉頭深深的倒抽了一口涼氣..然後冷

冷的說出。

『那個人真的是我嗎？妳想清楚。』

「這..」

『呵，我就知道，又是這樣，我想妳應該是又想起他了吧。』

「老實說，我不確定。」

『妳明白嗎？我不能當他的影子，更不能就這樣和妳在一起，妳懂嗎？

雖然我承認我十分的喜歡妳，但我知道..我永遠無法取代他。四年了

，一直都是這樣，妳知道嗎？我無法永遠看著妳帶著看著他的眼光看

我。」


「這些我都知道..但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個好人，不是嗎？」

『是，但這不代表愛情也是。』

說完這段話後，我們倆都靜了，彼此之間只剩下微微電流交雜著。

「呵，想不到我們還是吵架了，我不想吵的，真的。」

『那我們以後就永遠不要吵架了好嗎？』


「這..代表？以後都不能打電話給你了嗎？還是..以後都不能聯絡了。」

她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聲音細的幾乎聽不見了。

『不，不是的，我是說，我們當永遠的朋友好嗎？不管以後怎樣，不管

相隔多遠，我們都是好朋友好嗎？』

說完，她又沉思了，不久後，她又笑著說出。

「兩年前也是一樣嗎？我想起了兩年前，我離開你的那個時候，和你說

現在的一模一樣呢！呵，你真的都沒有變喔。」

『啥？是嗎？呵呵。』

就這樣，兩個會心的笑容，劃破了寂靜的夜，然後又在無數個不經意間

拼湊的彼此近況中，淡淡的關上言語。


掛上電話，長假的原聲帶也已經奏完最後一曲，然後正當我拿著新的cd

準備換下個心情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框著我和她的四方格子。



* 我們之間，有著一條越扯越遠的斜線 *

7-11情人 5.2


看著相框，那已經因灰塵鋪的太厚，而看得不太清楚了。

取下，我用力的將它吹散。吹起的灰，吹著吹著吹進了我的眼睛，

直到了我看清楚她的面容時，眼淚才熱熱的滾了下來。


我的鼻尖酸嗎？不..說過是灰塵吹進眼睛的我，一再不斷的揉著眼睛。

只是..似乎一點也沒有用的，因為它正在和我唱反調的，反倒是越來越

為紅腫。


然而看著她的容貌，一時之間不由得癡了..然後，回憶又輕易的掉回兩

年前的開始。

還記得嗎？上次我提到彼此掛斷電話後的那晚輾轉反側。她..只有位元

傳輸真實語氣的她，一言一語都是那樣的令我驚訝，字字句句都是我不

能相信的夢幻的她..到底是？


記得那晚過後的幾天晚上..也許是寂寞吧，更也許是因為許多其他外在

因素使我心情不怎地好，突然間，我想起了她，於是..毫不遲疑的，我

撥出了電話。


『喂！』

「喂，你好啊。」電話的另一端傳來的是極為開心的語氣，她接著說。

「真想不到你會打電話給我耶，好高興。」

『嗯..很驚訝嗎？呵呵..我自己也覺得有點驚訝。』

「怎麼說呢，心情不好嗎？」

『嗯..』

「為什麼呢？告訴我吧，我會是一個很好的垃圾桶的，我一定不會告訴

別人的喔。」她還是很高興的說著。

『不要問了好嗎？現在的我，只想找個人好好聊聊。』

「喔..那好，你想聊什麼？」

『這，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但很直覺的..也就是只想聽聽聲音，然後找

個人聊聊罷了，只是聊天，並不是談心的那種。』

「所以你就想到我嗎？呵呵。」


『嗯，很直覺的，拿起號碼我就撥出了，因為..我好像沒有那種朋友，

可以偶爾聊聊天的那種。』

「只是聊天而不談心的朋友嗎？呵，剛好我也沒有，那我們用耳朵聽就

好了，不要用心去聆聽好嗎？」

『.....』聽著她說出這段話，我十分的驚訝，原來她懂..

「我告訴你一個故事好嗎？」

『好。』

「從前從前..好久好久以前，有個女孩子總是留著長長的頭髮，她住在

巷子的最前面那棟，另外..在巷子的最後面那棟，有個總是留著短髮

的男孩子。他們住在同一條巷子裡，每天見面，每天聊天..甚至是會

一起吃著早餐，一起到學校上課，十幾年來，他們一直都在一起。像

所有童話裡的王子和公主一樣，很清楚的，最後他們戀愛了，那種彼

此從到小到大建立起來的感情，是會讓對方付出一切的；從小到大，

那個男孩子都是個不太愛念書的人，甚至還可以說是叛逆到了極點，

不但人人敬而遠之，最後還弄的所有朋友都離開他。不過他很溫柔，

真的，他很溫柔，對所有的女孩子都是..也因此，那個長頭髮的那個

女孩，也因為隨著越來越不安的感覺，也跟著和他漸行漸遠。」


『什麼？』我不禁插嘴驚呼，不過她並沒有理我。

「當時，那個男孩子，可以說是所有人都離他遠去..於是，他自我放逐

，自我放棄..不但休學了，還一度染上毒癮。」

『然後呢？』我急著問。

「然後，過了很多年..男孩、女孩都長大了，雖然中間斷斷續續的有靠

電話聯絡，可是..他們始終還是沒有在一起。」

『唉！』我不禁嘆了一口氣。

「不過，我想那個女孩子永遠不會忘記的，在她十八歲的那天，那個男

孩子，突然跑來找她..然後帶她到手下管理的一間電動玩具店。你知

道嗎？他好浪漫的，真的，他好浪漫。他竟然把所有機子都玩到了最

高分，然後在記錄點上毫不猶豫的打上那個女的的英文名字。」

『呵，那倒是真的很浪漫，然後呢？他們有在一起嗎？』

「沒有，就這樣故事結束了。」

『那..結局呢？』

「還是沒有，因為那個男孩子拋下女孩子後，自殺了。」

『什麼？為什麼？』聽到這裡，我的頭皮已經開始發麻了。

因為雖然我只是用耳朵聽著這個故事，但..我聽的出來，那是她的故事

，所以我用心聆聽著。

「不要問了好嗎？現在的我，只想找個人好好聊聊。」

『耶..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句話好像是我剛剛說過的耶。』

我笑了，但是..她沒有。

「見個面好嗎？」突然間，她冒出了這句話。

『好。』


回答以後，我輕輕按下結束鍵，結束了那個對話。

腦海裡開始期待起和她見面的時刻。



* 等我看清楚她的面容時，眼淚熱熱的滾了下來 *


7-11情人 5.3


日出，日落。

日出，日落。

午夜時分，人行道上寂靜無聲，漫漫的長夜繁星都隱藏了，有的只是皎

潔的白月銀光灑洩。

它彷彿在笑著，永遠這麼孤單的笑著，只是..我想，難道月亮都沒有回

憶嗎？不然怎麼能笑的這麼怡然呢！呵，街燈下，寂寞的人影只是寂寞

的笑著。

天亮了嗎？我必須等待日出，因為我必須走出夜晚的回憶。

清晨了，風兒吹過的街道，冷空氣帶來絲絲的寒意不久後，街燈滅了

，而我也漫步的走回之前來時的路。


日出，陽光探出頭來散盡了煙霧，還似乎輕輕帶著淡淡的霉味，卻依然

無法驅散我心中無止盡的哀傷。

﹝回憶一定要是回憶嗎？縱使在我心中著許許多多、酸甜苦辣的記憶，

但在我心中..或許只有當時的雨聲吧。﹞

該從何說起呢？從她的第一聲問候開始說起吧，因為僅是那句問候，她

就為了我原本空洞的世界重新賦予了其生命的意義。


黃昏時分，我謹記著與她的約定。趕緊沖了個澡，騎上機車直奔往那

讓我至今仍無限感慨的麥當勞，其實，我很少往那種地方鑽。但那間

麥當勞仍讓我印象深刻，你想想..全台灣有幾家麥當勞旁有土地廟的

，好像土地公在幫他們得來速上班似的，於是每每想起那特別的麥當

勞，我心中一股驕傲感不由得油然而生..


遠遠地，我就看到了極為顯眼的女孩子，她穿著淡藍色的Ｔ恤，乳白

色的牛仔長褲，而身後綁了長長延伸到背上的馬尾。在看不清楚的距

離中，我看見了她有著看似隨便的瀏海，而手上拿的則是NOKIA.6510

的香檳紅手機。

而我呢，當時的我，那時候的裝著，我差不多也忘了..不過我想，大

概和我現在也差不多吧，於是..我用著現在的穿著去試著回憶描寫。

印象中，那是一條淡到不能再淡的藍色牛仔，一件皺皺而且帶著煙味

的黑色外衣，另外呢，除了雜亂而很久沒有整理的隨意髮型外，還有

一雙穿了很久而破爛髒髒的NIKE球鞋而已了。

呵，和她很不搭調嗎？可能吧，但我身上，還有一副透名輕灑的斯文

眼鏡，所以..也就夠了，因為我實在是個十分邋遢而且相當隨興的人。


悄悄地，我關了機走到她的身邊。

我看清楚了，她有著一雙能看透人心的眸子，長得十分清秀，只是..

不知為什麼地在暖暖的夕陽下，我竟然看見了她的表情裹上了一層受

盡歲月洗鍊的風霜。

呵，可能是我想太多了，不過她真的長的挺白淨的，雖然說我不知道

什麼才是雪白的肌膚，但我很確定，她是我所有看過的人當中，最為

白晢細嫩的一個女孩。


我就這樣看著她，但她好像沒看到我似的，呵，雖然我不知道是不是

認錯人，但我看得出來她十分的焦急，不斷的在來往穿梭的人中探望

，偶爾還會拿起手機指指按按的像是在等人的樣子。

然而，也許就是這樣增添了許多信心吧，我更加大膽的看著她，突然

間我想起了前些日子在網路上看到的ICQ.情人小說裡的片段，於是靈

機一動的我，就這樣拿起了背包的畫紙，慢慢地勾勒起她的輪廓。


在夕陽下，每一道光線我都畫的好仔細，每一個臉部的細微表情，我

也都很細膩的畫著，而她..好像也知道有人正在畫著她似的，等了一

會後，她也就跟著不動了。

於是..時間彷彿過了很久似的，當我大致上畫好了雛型後，已經是離

約定的時間，遠遠超過了兩個小時。

而她，像是賭定我一定會來的她，她還在等..手裡捏著還是手機，眼

裡看的，還是來來往往的人群。


又過了一會後，我專心的看著她，而當我會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輕輕

的站在我的面前。

「是你嗎？」她劈頭就直接問我。

『如果妳是妳的話，那我應該就是我囉。』呵，我笑了，她也笑了。


我們就在那麥當勞旁的土地公廟那，就這樣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

直到天空飄起細雨才不捨散去..那我們聊些什麼呢？說真的，我忘了

。但我永遠忘不了的是..她那挑染成淡葡萄酒紅的馬尾，隨著飄落的

楓葉舞在濃濃秋意的夕陽下，和土地公廟的土壤一起散發著令人不能

抗拒的魅香。

--

想著和佩齡第一次見面，我不禁又在心裡甜了好久好久。

可是轉個意念又想起現在的我，想著，可能嗎？當年的她，還是她嗎？

或許吧，只是..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而那一切的差別在於..我的心

上，現在還懸著一個有著男朋友的玉玟。


未來，或許我還是會想起吧，想起四年前那時，過自己生活的自己，而

明天？呵，我或許再也看不到明天了，但我絕不會向任何人傾訴心中的

憂傷，因為..四年前我只是想著如何治癒心碎的那個女子，而四年後的

今天，我想的則是，直到星芒燃盡我才能輕輕的將守護她的心移去。



* 月亮都沒有回憶嗎？寂寞的人影只是寂寞的笑著。 *


7-11情人 5.4


睡完一覺後，下午三點，我仍裝作一切都不知道的前去上班。

當然，不知道我早已下定決心愛上的她，仍是一臉未變的笑容。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上班的我，早已摸清了所有的工作內容、

環境，於是，我把所有的可以做的都攬在身上，很努力的、很努力的工

作著。


「你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努力啊。」她不禁驚訝的問。

『那妳的是意思是說，我平常都是在偷懶囉。』我笑著回答。

「呵，不是啦，只是這麼突然..呵呵，感覺上我輕鬆了很多耶，有點不

太習慣，你是遇到了什麼好事了嗎？」

『嗯..算是吧。』點點頭，我逕自又作著其他的工作去了。

是嗎？面對著回憶一切模糊的她，與所有回憶都依舊清晰的佩齡，那兩

種感覺都很特別吧，就像是虛線的兩端繫著真相各自延伸著一樣。


下一刻，我又在店門外抽著煙，她悄悄的走來。

「我等一下有點事..今天店裡給你顧好嗎？」

『好。』

「你不問有什麼事嗎？」

『不用，妳有事就去吧。』

「那好..就算我欠你一次情人，謝囉。」說完後，她走回櫃台又整理了

一番。

不久後，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台白色的三菱轎車，裡面則是坐著一個極為

帥氣的男孩子，看起來我們年紀相差不遠。


他是來載玉玟的，那他..就是玉玟嘴裡說的半夜陪著她聊天的那個人嗎？

不及細想，很直覺的，心裡只有淡淡的幾個字〝也許是吧〞。

「先走囉。」

她向我又打了招呼就坐上了車，我微微的點點頭，目送他們離去。


夜裡，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本來是沒什麼的，但奇怪的是她走了以後，

客人好像都不來了..耶，這樣說好像也不對，那我換句話說，今晚，從

我接手掌握大權後，連一個客人都沒有上門。

突然間，耳邊響起了剛剛她說的那句話，欠我一次人情嗎？我不禁苦澀

的笑了，因為如果在臨界點最衰弱的喘息間，那一灘死水會盪起什麼水

波呢！我想都不敢想。

然而看她有了好的對象，也不禁為她高興著，所以我祝福，但是..令人

不解的是，我無法移去..只能站在原地，默默的守護著她。


在下班的前一個小時，我正在為店裡作最後的整理，準備和下一班的人

員交換時，我的手機響了，是玉玟？

『喂！有事嗎？快下班了耶。』

「嗯，我只是想問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買點什麼東西給你消夜啊。」

『啥？都可以啊..耶，買個消夜就想換掉我的人情嗎？呵呵。』

「呵，等我一下囉，馬上就回來。」

就這樣，彼此關了機以後，我等著她回來。



* 我處在臨界點最衰弱的喘息，看著喜歡的她和別人離去 *



7-11情人 5.5


和換班的人，說了聲再見後，我走到店門前，開始抽起了煙。

夜裡，逼近零點時分，車潮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則是隨風飄揚的

鹹鹹海水味。

白沙灣，這個許多情人聚集的地點，就在背後離我不遠的兩百公尺內

，要去嗎？我有了一種想獨自拎著酒海邊暢飲一番的感覺。

「抱歉囉，讓你久等了。」玉玟笑笑的遞給我一包好大的鹹酥雞。

而載他前來的白色三菱則是慢慢的倒車又往原來方向駛去。

『他怎麼就這樣把妳丟在這裡啦？』

「沒有啊，我叫他先回家呀，我留下來吃消夜啊。」

『喔。』

「對了，今天我不在，一定很辛苦吧。」

『會辛苦嗎？何止是辛苦..簡直是辛苦透了。』

「呵，是嗎？」

『是啊。』我點頭回答。

「對了，你真的不問我今天為什麼要出去嗎？」

『為什麼要問？』

「............」

『對了，喝不喝酒啊？我們買點酒到海邊去好嗎？』

「我喝的不多耶。」

『那好..走吧。』起身，回到店裡拿了幾瓶啤酒後，發動了機車。


通往海邊的路上..暗暗的，什麼都沒有，連街燈都沒有。

在很遠的地方，很靜，而耳多聽到的，只有潮汐海浪的反覆拍打聲

罷了。


停好，抽起鑰匙，我倆坐在黑夜的夜裡，不發一語。

倒了一杯酒，我看到了妳從透明而冰涼的塑膠杯外，凝視著那使人

心動的顏色。

靜靜的，我喝下一杯後，再度倒下，而這般無奈的持續，或者只是

一種被持續的宿命，我都不予裡會，因我只是飲盡之後，斟滿..斟

滿之後再予飲盡。


漸漸地，某種方式的傳遞似乎醞釀成形，幾經溺醉之後，我茫然的

面對自己的微弱，彷彿置身於外的凝視著自己的血液被稀釋成半透

明的顏色，脈動的節奏或輕緩或急促的地流動，我開始感覺到這樣

的悲哀。

然而可能就這樣輕易的醉嗎？溺醉與清醒之間的我，只是始終無法

明白，為什麼我的世界會有著多麼迷離的情節。

「別喝了，喝這麼快會醉的。」在我專注於飲下一杯的時候，她閃

亮明眸正看著我。

突然間，也許是股抵擋不住情慾的解脫吧，我吻了她。

然後想起和她在七年前發生的一切。


倉促不定的一秒後，淡淡的離開了她的唇。

「你..」

『....』

她沒有繼續說，我跟著沉默，我們就這樣靜靜的喝完所有的酒，然後

等待的時間的交替，等候最初與最終的原意再度重逢。

『我..我想起來了。』

「你想起來什麼？」

『我想起來了我們國一的事..』

「是嗎？你還記得。」

『難道妳忘了嗎..呵呵，說真的，我差點忘了，妳和七年前簡直是完

全不一樣的人呢！』

「怎麼說。」


『其實我也不太會形容，但我想可能是那個時候，不怎麼會想吧..更

何況，我國一就轉學了不是嗎？而且我們還不同班。』

「所以你就忘了？呵，那現在呢！」

『現在..我不知道。』唉，我還是說不出口，因為當我想到她有了這

麼好的對象後，那一句喜歡，也就跟著沒有開口。

「......」她靜了，若有所思的想著，在那黑暗的夜裡，我看不到她

的表情。

那我的臉上呢？表情與表情不能自己的疼痛，因為不能將錯就錯，所

以寧願失去這樣沒有知覺的擁有。


晚了，我送她回家後，躺在床上，想著..或許，今夜尋跡入夢的，會

是前世與今生最綿長的矜持吧。

能夠重現回憶嗎？可笑的重現是..生疏已久的溫存，是可以拂去肩上

的風塵，而不再依附直覺找尋她回心轉意得的餘溫。

於是..夜淡了，冷氣的風開始冷了。



* 不能將錯就錯，所以寧願失去這樣沒有知覺的擁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