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仲穆 文學部落

7-11情人 3.1


錯覺的疼痛先我而醒來，
那似乎是寧以空白感應滄桑歷盡的感受，
只留下麻亂的腦海，
然後剝離了身上所有一切的一切。


窗透入了微光，風和日麗的太陽，依然高掛。

鳥兒開始叫了，蚊子開始咬了。

很好，很傳統的夏天。


又睡了一身汗的我，滴咕著今天又是個適合上網寫文章的日子。

換句話說，索然無味，一個早已被言情麻痺到不能言語的人，看文章不是

自討沒趣嗎？可是..也不是這樣說的，文海上有許多不同寫風的人..

但奇怪的是，寫另類出名的倒真的沒有幾位。

不懂意思？那再換句話說，就如飲白開水一樣吧，根本不知冷暖的所謂。

使得生活停頓，只是日覆一日的反覆，然後麻木。


人就是這樣奇怪的，沒錯。

就天下而言，時代每天變化的時候，總希望安定，而且懷念過去。

而時間緩慢移動的時候，大家卻總會希望動亂，使合久必分的格局，產生

轉換。

那平常人呢？

可以說是用每一秒呼吸，證明著生存的信念。

但諷刺的是，所有的人卻是每秒鐘都在等待死亡，喔不，如果用追逐死亡

，我想會恰當點，因為..許多人總是浪費著生命去幹些，不知所謂的蠢事。


那戀人呢，他們時時刻刻都會在追求愛情，

而真正在一起的時候，卻分分秒秒的都在遠離。

我的人生如此，朋友的人生如此，週遭看見的，思考的，往往都是如此。


所以，我思考了，如何從白開水裡喝出味道，或者是如何在愛恨的情感中

，找尋一條出路，進而昇華成幻滅的傳說。


想著，望著，我獨自的坐在樹下思考著，夏天的風，吹來的除了炎熱外，

還是訴不盡的想像空間。

一如落葉，等待枯黃而後掉落。

一如流水，等待漣漪而後波動。

這些都是可以自以為是的幻想。


我呢？並不，雖不能說大家都不那麼浪漫，可是..至少我自認還算正常，

所以我沒有，我思考的永遠是，下一餐是什麼，或者是該打個電話給誰。

這樣的暑假，對我來說，並不怎麼陌生，可是..說熟識卻也不怎麼能習慣。


亂想了一會後，搖控的電池，它還是沒電。

跳針的cd它還是會跳針。

尼古丁的含量，還是起不了任何感覺。

這時我醒了，因為世界依然再轉，一切似乎也沒有因為我的思考而有絲毫

改變，更何況我餓了。

騎上摩托車後，不意外的，我又光臨了那家店，然後聽到歡迎光臨的聲音。



* 夏天，適合發呆，適合上網..適合亂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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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1情人 3.2


「你來啦。」她抬起頭，仍舊一臉微笑的看我，

可是..臉上的疲憊似乎更重了。

『吃藥了嗎？』她沒有答話，只是伸進口袋拿出昨天我遞給她的兩顆藥丸。

『為什麼不吃？』我又接著問了一句。

「還好，覺得不怎麼嚴重，我就忘記吃了。」她滿臉不在乎的說完，又咳了

兩聲。

『嗯，要不我先載妳去看一下醫生，看來妳病的很重的樣子。』

「不用了，店長會罵的。」

『會嗎？』其實我也知道會，只是..一時之間，我只能皺起眉頭問她。

「你說呢？」她說著說著，從櫃子裡拿出幾個麵包，還有飲料，接著說。

「給你。」

『啥？』

「給你。」她重覆的說。

耶..為什麼呢？想了一下後，我發現..

銬！不會吧，原來我忘了，我說過昨晚要來陪她的..

那櫃台上的東西是？消夜？


『嗯，我昨天睡的太熟了，抱歉啦，呵呵。』

「拿了東西快走吧，我不能講太久的。」說完後，看著空無一人的店裡，

她拿出了掃把開始清理。

『我來幫妳吧，妳去小睡一下，我知道店裡怎麼作的。』

我堅持的說完，用近似搶的方式，取過掃把。

然後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也好，反正再兩個小時就下班了，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

她簡單的教我結帳方法後，在櫃台內的走道輕輕睡去。

於是，剩下我一個人的店裡，獨自面對著店裡許多煩雜的事務。


很麻煩嗎？還是很不耐煩？應該都有些吧，但每當我轉個念頭又想起

，如果我能幫她分擔一點的話，那又算了什麼呢？更何況，這些我都

幹過，以前就常幫同學代班呢！


打定主意後，我看了她一眼，把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然後我先把垃圾倒了。

然後我把廁所洗了一遍。

然後我把所有商物全部都貼上標籤。

然後我又把髒亂的倉庫全都整理一次。

然後我把地上，不管是看的到還是看不到的地方，全都擦過一遍。

當然，這其中還包括了打蠟。

全部作完後，差不多已經快逼近下班的時刻，這些，從頭到尾都沒

有人看見。

因為其實這間遲早倒店的便利商店，在早上，其實是很難得有人會

上門的。


笑了一下後，我走到櫃台邊看著她..

而她一直沉睡著，彷彿世界離她遠去般的睡著，睡的很甜很甜。

我們就這樣彼此以不同的心情，處在相同的空間裡，一直..一直

到了下個接班的人來為止。


『下班了。』我輕聲喚著她，但她沒有回應。

於是，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摸她的額頭，天啊..！



* 如果能幫妳分擔一點的話，那我怎樣又會怎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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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1情人 3.3


不摸倒還好，一摸之下，我就馬上亂了思緒。

因為她的身上體溫，現在..極有是可能超過四十度般的燃燒著。

當下也不及細想，就這樣，我送她到了醫院掛急診。

同時翻出她的背包，找出她的健保卡辦住院手續。


而她，就這樣睡著，就連醫生診斷的時候，她從頭到尾都沒有

醒來。

我呢？皺起眉頭看著她，而她還是睡著。

那是第一次吧，我以這麼近的距離看著她，感覺，好甜好甜。

可是在那之外，我彷彿又想起了什麼，好熟悉，好熟悉。

她就這樣睡了一天，我也就這樣看了一天。

而她醒來的時候，已經隔日的清晨。


「水..」這是還弄不清楚身處何地的她，醒來說的第一個字。

倒了杯水遞給她後，她還沒來得及喝下，就驚呼了。

「天啊，這是哪裡？」

『這是醫院。』我一臉平淡的說。

「我怎麼會在這裡？」她說完看了一下手錶，又說了一句。

「....糟糕我得趕回去上班。」她勉強打起身子說著。

『我幫妳請假了，對了，妳餓不餓？』我把剛泡好準備吃的

泡麵遞給了她。

「嗯。」她點點頭後，伸出口接過吃了。


在她吃的過程中，我說明了所有的過程，說完，她剛也吃完。

「原來是這樣啊，謝謝你喔。」

說完，她馬上拿出電話打回家去。

〝媽，我玉玟啦，我在同學家過夜，忘了打電話，抱歉喔。〞

電話的內容差不多是這樣子，詳細一點那邊，我好像也沒聽，

不過我大概也知道，電話的另一頭，應該是十分嚴厲的責罵聲才對。

掛斷電話後，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為什麼妳要為那間遲早倒店的地方，這麼拼命啊。』

「遲早倒店？」她噗嗤一笑的笑了出來，好甜好甜，然後又接著說。

「嗯..還不是因為大學聯考考不好，而又不好意思跟家裡拿錢，所

以囉，辛苦一點是應該的。」她點點頭，逕自的說完。

『那身體也要記得顧好啊，對了，忘了妳要多休息。』

「嗯，你不回家嗎？家人會擔心的」她臥著轉身，取過了外套遞還給我。

『呵，不會啦，我的家人應該會像是不見東西一樣，無關緊要的。』

笑笑的說完後，我取過外套，輕聲說了，〝好好休息。〞


『明天我再來看妳。』

走到門口，我轉身又說了一句。

「不用了啦，明天我就出院了。」

『那我明天來幫妳辦出院。』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走了。

然而騎著摩托車，突然間我有了一種想法，於是..我又把摩托車騎到了

那家遲早倒店的地方去。

是因為肚子餓嗎？為了買杯飲料？還是只為了單純買包煙？

不，我知道這趟去，是為了她。



* 為了妳，一切都值得，包括了那家遲早倒店的店 *


7-11情人 3.4


「歡迎光臨。」熟悉的語調依舊，只是..人卻不是她。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極為年輕的店長。

『嗯，請問店裡面有缺人嗎？』我直接的問。

「喲！阿聖的弟弟喔，你哥呢？當兵了嗎？」什麼？他並不直接回答而

反問，這令我不得不開始想，我認識他嗎？還是在哪裡見過。


然經過一番寒暄之後，我才知道他是我老哥的同學，當完兵後，目前職

於店長之職。

「店裡目前人倒是不缺，可是..如果你願意的話，倒是可以來臨時代班。」

『嗯，這樣就夠了，那我什麼時候上班呢？』

「看你囉，上班的時數自己排。」

『謝啦，明天就來。』


就這樣，又買了電池，cd還有泡麵、餅乾、飲料後，我轉身回家。

馬上處理好買來的東西後，很好，cd不跳針了。

很好，遙控器有電了。

很好，餅乾咬起來脆脆的了。

很好，尼古丁含量能引發我的思考了。

很好，飲料喝起來冰冰的了。

一切很好、很好。

只是..這樣的夏天，似乎令我裹住了手腳，有的只是一種無法動彈的

感覺。


何時回台中呢？還是就這樣一直待在家裡當〝米蟲〞。

這一切雖不是馬上決定的事，可是..隱隱約約的，我就是感覺到，彷

彿這個夏天好像很長似的，長到過不完似的。


低頭，我取出了手機，上面依舊還是沒有玉玟的電話。

疑！突然間，我看到了一個訊息，一個我連聽到聲音都有發覺的訊息。



* 那個訊息，跟俄羅斯方塊一樣，堆滿了回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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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1情人 3.5


〝你好嗎？許久未見的你，有空見個面吧〞

看著隨著訊息的號碼，我不禁想起了她。

她，大概或許應該只是我過去的一個女朋友吧，那為什麼要說成這樣模

糊呢？那是..那可能是因為我們的相遇、相識、相戀、一切都太夢幻了吧。

然後面對著這個只是過往的回憶，什麼都不想想起的我，把手機按到了

貪食蛇的地方。


看著看著，我笑了，因為那最高分的地方，永遠都有她的身影。

可能也是因為無聊吧，就這樣，玩著貪食蛇的我，就這樣隨著目標的一步

步的漸漸侵襲，而慢慢控制了心底那小小的，也是四方格子的孤單。


呵，就這樣玩下去嗎？不了，只是可惜的是，這個遊戲無法存檔。

一如人生也是一樣的，如果很多事情都可以及時紀錄起來的話，那大概就

不需要所謂的〝如果〞或者〝早知道〞這類的言語了。

因為，如果能隨時來過的話，那每個人的人生，都將是完美的。

暗暗笑了一下後，轉個意念又想，只可惜不能。


於是，我關機了，把這個回憶輕輕的隱藏起來，或者以電腦的程式來說，

換個方向來看，曾幾何時，我一直用著不同的方法嘗試把她壓縮起來，可

是..我發現不能，因為..每當我把她壓到最細微，最不容易察覺的容量時

，她又會悄悄的開啟，一次比一次大的，又將我差點麻醉的麻痺，弄的整

個感覺開始變的比任何感性的動物都還要敏銳。。


她，一個相識不如相遇的人，劉佩齡。

和我是那樣相遇的..在那個下著大雨的颱風天裡，在那個永遠弄不清楚的

手機訊息裡，在那個永遠計算不完的貪食數據裡。


而現在..不經意的，她又自動開啟了，在我面對下一段戀情之前。

在我來不及忘記那段感覺之後，她回來了。

而我也就這樣，將回憶輕易掉入了兩年前。


她，可以說的上是我生命，最玄疑也最不能相信的人吧。

還記得那天，我還課堂上念著屬於我的專業領域時，她就這樣一通電話突

然打來，而忘了開震動的我，馬上就引起了全班所有人的目光。


〝沒關係，你可以接的，不過內容要告訴全班就是〞

台上的老師這樣的說著，於是..我接了，而且把電話調著擴音。

「喂！你是..」呵，我挺訝異，傳來的竟然不是熟悉的〝喘氣〞那樣問候，

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個聲音十分淡柔的女子，而且更怪的是，她打電話來竟然

還問我是誰。

『這..該怎麼說呢？我姓黃，妳呢？』

「姓黃？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請問。』

「你的電話號碼是？」

『這..會不會太誇張了點小姐，打電話給我，然後問我電話幾號？』

呵，我笑了，然後..全班笑了。


「不是的，我差點以為我打錯電話。」

『難道沒有嗎？』帶著微笑，我平實的對著電話說著。

「應該沒有吧，如果號碼沒錯的話。」

『妳撥幾號？我似乎不認識妳。』無可奈何之下，我只得反問。

「如果我說，你的電話號碼是我前男朋友的號碼，你相信嗎？」

『這..我能說不信嗎？呵呵..那妳總該知道我不是妳前男朋友吧。』

「這個我知道，可是..聽到你的聲音，我覺得很像。」

『........』沉默了一會後，我接著說。

『那妳可以打電話去你前男朋友他家啊，他的手機號碼現在似乎是我

在用的。』

「嗯，找得到人的話，我早打了。」

『那..』我真的找不到話接了。

「所以囉，我只能打這通電話給你囉。」

『那打通了之後呢？找不到人是不是應該..』我沒有接下去說，不過

我暗示著她，應該掛電話了，更何況我現在是全班竊聽的狀態。


「這我懂，我也知道這樣很困擾，但..我現在有個問題想問你，可以嗎？」

『請說，不過我想應該沒什麼能回答的吧。』說著說著，我連自己講什麼都

覺得好笑。

「我..有空的時候，可以打電話給你嗎？」

這..我猶豫了，抬頭看了看同學後，大家似乎都在等我的答案。

『當然可以，不過下次可不可以等我下課之後打來，嗯..

我可不可以問為什麼？』

「嗯，如果我說只是單純想聽聽你的聲音，你相信嗎？」

呵，笑了一下後，互相道了掰掰後，我掛斷了電話。



然後，雖然一切恢復了平靜，但老師課卻也不上了，全班也如預期般的討論著。

只有我，我靜靜的，然後想起自己的電話號碼？

還有她問了我兩次相不相信的答案。



* 如果我告訴大家這是真的，你相不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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