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仲穆 文學部落

寫7-11情人前


無所謂真實性吧，更無所謂巧合性。

在面對這個故事之前，其實只是一個忽閃即過的感覺。

感覺上，我應該紀錄這個故事。

感覺上，我應該面對吧。

面對這個已經消失好久好久的人。

面對這個已經隱藏很久很久的過去。

沒錯，在寫這篇故事之前。

我沒有想過。

我更沒有想過，寫完之後會有什麼想法。

但，我就是想寫，想寫這個故事。


有目的嗎？不..沒有。

因為我知道，我身邊的人，還有主角..永遠都看不到的。

可是在下定決心的這個時刻，反覆的問號質問著我，

掙扎了這麼久該說出口嗎？

呵，可能吧。


抑或許早已忘了，也可能彼此間只剩個禮貌上的問候，

但過了這麼久了，這麼多年以後，我才又突然想起，

原來曾經，我..在心裡頭曾有過這樣的一個女孩。


謹獻給那個女孩。
寫7-11情人前。 by
hni




* 掙扎嗎？我..在心裡曾有過這樣的一個女孩 *

7-11情人 1.1


遇見的，並不只是遇見而已。
不只是遇見一個人而已。
在轉角新開的7-11裡，我對著店員點頭微笑，
才驚覺原來我遇見的是她，
還有..關於我對她的全部回憶。



夏天，氣候熱得令人覺得發火。

更尤其是在沒有冷氣的鄉下裡，更是如此。

熱嗎？似乎快要中暑般的溫度，

使得一向住在都市裡的我，並不怎麼習慣，

像山城苗栗這樣下著大太陽的滾燙。


早就這樣了嗎？這樣的日子，在這樣一成未變的鄉下裡。

除了感覺依舊的老舊以外，似乎還多了發燒、發熱的感覺。

還有..我甚至感覺到一種發霉的酸味。


懷念嗎？住了十幾年的家，走過無數次熟悉的路。

有什麼好懷念的，我實在不懂。

放假的日子裡，除了在家上網外，我通常不會出門的。

為什麼呢？因為..熱，而且在身體擠不出半滴汗、乾渴的喉嚨發刺時，

在鄉下裡，想找個果茶小站恐怕還得騎摩托車騎個二十分鐘左右！

這時候可能有人會質問了，那便利商店呢？很抱歉，沒有。

那冰品店呢？抱歉的很，還是沒有。

當然，也就更別提任何有冷氣的地方了。


但也許就是這樣吧，在那一天，

在我的身體還沒被家裡的冷氣吹到脫水時，

我不小心又很意外的瞄到了夾在報紙上的一張小小的宣傳單。

同時，坐在電腦桌前長達八個小時的屁股似乎終於有了動作。


便利商店？

天啊！〝請原諒我要用這麼誇張的形容詞。〞

我只是壓抑不了我內心的訝異與震撼。

而且離我家只要五分鐘就到？

哇靠！〝請原諒我一定要用這麼粗魯的語氣輔助。〞

有沒有搞錯，在這個雞天天生蛋、鳥天天在我家屋頂上拉屎的地方。

也會有賣關東煮？

當然，這個天氣是不適合吃關東煮的，

可是..我實在是想不到有任何7-11代表性的商品。


這值得這麼誇張訝異、震撼嗎？應該還不至於吧。

要是在兩個星期前，好幾次迷路都能靠便利商店問路的我。

好幾次差點餓死在電腦桌，想要去買消夜還得要靠意志力的我。

想不到現在，我竟然為了發現一家便利商店會這樣，

不但破壞形象也就算了，還差點沒有痛哭流涕。

天啊！哇靠，當下我就決定騎著迪爵到那好好重溫闊別兩個星期

的都市生活。


叮咚！熟悉的聲音響了，等等，熟悉的不只是音樂..

還有那熟悉的聲音。



* 熟悉的聲音，好熟悉，好熟悉 *

7-11情人 1.2


「歡迎光臨。」

踏進去那個有冷氣的地方後，我的耳邊出現了這樣的聲音。

而且還是很好聽的聲音..很熟悉地。

可是..重點不是聲音..重點是發出聲音的人。

禮貌性的看了一下店員後，我發現她也看著我。


就這樣..那一秒，真的，我無法形容了。

那瞬間掉入一見鍾情的感覺，除了能說是被電擊之外，似乎..

我找不到任何機率比這低的形容詞了。


然，我真的是被雷擊了嗎？不..不是，

回復知覺後，我才發覺應該不是。

因為眼前的這個身穿7-11制服的女孩，

我們應該早已相識，然後也應該早早的就忘掉了彼此。

這一切在那一秒都還停在〝應該〞。

可是在那還在懷疑認不認識對方的那一秒..我卻確定了，

我們在那彼此的眼神交流間，愛上了對方。

是這麼肯定的嗎？當然。

當然不是，因為這是我想的，但至少，我這麼想。

我想著如何讓這天雷勾動地火般的感覺發生。


在我想著讓它發生的同時，我看著她。

我發現她綁著馬尾。

我發現她帶著微笑。

我發現她長的很好看，而且很熟悉，好像是那裡見過一樣。

我發現...........

「小黃？」在我還沒來得及發現時，我發現她正叫著我。

『......』

我嚇到了，她..她還記得我，而我到竟然現在還記不起她的名字。

該說話嗎？原本應該的，只是..我正想著話題時，旁邊的店長已經

走到了櫃台邊。


於是，我決定了，飲料買大杯的，餅乾買大包的。

連泡麵也買大碗的，然後..排隊的時候也故意排在最後一個。

只是為了捧她的場嗎？然後多看她一眼？

沒錯，就只是這樣而已。

而且我還很故意的直到整間店只剩下我一個客人。

直到她幫我結帳才專心的看著她。


「總共92元，收您一百。」

她非常職業性的說完，並同時給了我一個朋友的微笑後，

遞給我一張發票。

那瞬間我又瞄到了..胸部。

沒錯，是胸部，而且還挺那個....等等，重點不是這個。

我看到的重點是〝陳玉玟〞這三個字。

那心裡流口水的狠狠記下後，我帶著笑容離開。


她是誰，在我生命哪個地點出現過的人呢？我似乎忘記了。

但我破碎的記憶中還彷彿能拼的出來，她好像是我夢裡常出現的影子。



* 能相遇過去的妳，但過去的記憶卻沒能相遇 *


7-11情人 1.3


回到家後，我不斷的想著，她，是誰？

想了多久，很久很久嗎？當然。

當然沒有。


因為當我打開手機的電話簿時，我發現沒有。

因為當我翻開畢業紀念冊時，我發現沒有。

因為當我找遍了從小到大的照片時，我發現沒有。

所以真的，我沒有想很久，我只是把生活十八年以來

所有認識的朋友，通通想過一遍而已。

然，我認識很多人嗎？當然。

當然還是沒有。


因為當我發現電話簿裡的名字，只剩下家人的時候。

因為當我發現畢業紀念冊，沒有半個聯絡的時候。

因為當我發現所有的照片，都只有個人照的時候。


所以真的，我沒有很多的朋友，如果有的話，也都差

不多因為太久沒有聯絡而忘的一乾二淨。

那她呢？費了這麼大功夫想完後，我發現了一個更大發現，

我發現..我的泡麵變成了涼麵，而我的奶茶變成了熱奶茶。

還有..連我的心情也是，似乎一切都因為時間而開始產生化學變化。


笑了一聲後，我還是必須把糊掉的麵給吃掉，把鋪上一層因熱氣而

凝結的奶茶喝掉。

難吃嗎，還是難喝？當擰在一起的眉頭不知道皺聚到什麼程度的時候，

我把房裡的冷氣開到了最強，把音樂開到了最大聲，

再把身體脫到不能再脫的狀態，然後躺在床上呈大字形。


熱嗎，不希望中暑的我，竟有點開始懷念起因寒冷而感冒的感覺。

而睡著後，朦朦朧朧裡有意識的我，開始看見了一些東西。

那稱之為夢嗎？夢中..我看到電話，然後聽到了她的聲音。



* 當這個空間停止時，另一空間往往有了開始 *


7-11情人 1.4


『我們分手吧。』

「這麼快，才三天？」

『嗯..我發現我們還是不適合的。』

「為什麼？」

『別問了，真的。』

「那..你明天還會打電話來嗎？」

『嗯，看看吧，應該會吧。』

「那..明天聊吧，我今天有點累了，好嗎？」

『好。』

喀拉！電話掛斷了。

然後，夢中的我驚醒了。


為什麼驚醒？是因為我是夢中的男主角嗎？當然，

還有..我發現另一邊接著電話的是她，很確實嗎？我很確定。

那我驚醒是因為她嗎？

不，不是，我是因為腳抽筋而醒來的。

那是怎麼樣的感覺？

似乎很恐怖樣子，而且好像還挺痛。

那整隻腳麻麻的，彷彿定住了一般，有的只是微微電流觸過的感覺。


想動嗎？我知道站起來把筋拉直就不痛了，可是很直覺的，我就是不想動。


很詭異嗎？在農曆七月的日子裡，我想..應該吧。

可是我確定，那絕對不是鬼壓床。

因為，我一直都有著隱隱作痛的感覺。

於是，我不動了，我睜著雙眼看著天花版。

只是靜靜的等，只是靜靜的想。


她，分手？

恢復腳的知覺後，我盯著電話，又看了看牆上的鐘很明確的停在12.20分。

然後..我又騎上了摩托車去了7-11。

到了之後，遠遠的，我隔著玻璃廚窗看著她。

而且很專心的、很專心的。

似乎忘了一切應該有的動作般的看著她。

忘了眨眼嗎？是的，但我想更誇張的是我好像連呼吸都忘了。

然後我發現一切突然變的很靜很靜。

然後我發現全世界都彷彿睡了。

然後，我發現只剩下我和她的她..似乎也正在看著我。



* 全世界，只剩下我和她的她 *

7-11情人 1.5


走進便利商店後，熟練的拿取完所有要買的物品，我走到了櫃台邊，

然後看著她幫我也是很熟練的幫我結帳。

『請問..』我看著她，知道我應該該說些什麼的，可是一時之間竟不

知道該說什麼，想了又想後就這樣，但是之後又給它可是後..我還是得說。

『請問，我認識妳嗎？』天啊，哇銬！怎麼會有這麼爛的搭訕句子啊，

這句說出口的話，連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會這樣的白癡。

「什麼？」

『我是說，我們是不是認識啊？』

「這..你不會是就為了問這個專程跑來的吧。」聽到她說出這句話的同時，

我也覺得有點奇怪了，我到底來幹麻的啊。

『ㄜˊ，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現在好像12點多了耶，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嗎？」

『對喔，呵呵。』無言以對的我，除了傻笑，還能說什麼呢？

「我們認識，呵呵，這樣可以了嗎？」看我笑著，然後她也笑了，

我們兩個一起待在那傻笑。


回答完後的她，轉身整理著滿箱滿櫃的陳列商物。

『需要幫忙嗎？』看著她瘦弱的身子，提著一箱箱的飲料，我忍不住開口。

「恩..不用了，謝謝。」回答之後，我們又四目相接，她很小聲的又問了我

一句。

『你真的忘記我了嗎？』看了我一眼後，她轉頭繼續努力把飲料提起，然後

一瓶瓶很整齊的擺進冰箱。

「我來幫妳吧。」充滿疑惑的我，不斷的想著，她..然後伸出手接過她手上

的東西。

碰觸到她手的那個瞬間，我似乎看見了，她手上有個極不搭調的小小傷痕，

而那個傷痕的觸碰也似乎以剛剛好，不大不小的比例，輕輕撩弄我的回憶。



* 碰觸到傷痕的觸碰，輕輕撩弄我的回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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