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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下十度》


靜止


只是一個微笑而已。
我無法形容妳,
所有的回憶、段落,
竟簡單的像是一抹脫離邊境的
昏黃。



安靜得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呼吸。

我只能站立在那,眼睜睜的看著sandy 冷靜的處理一切,毫不慌張的。

似乎什麼忙都幫不上,那種無能為力的沮喪,甚至已經到了,我寧願此刻

躺在地上的人是我。

怎麼會這樣?其實我並不是很了解。突然這麼倉促的發生,事前甚至察覺

不出任何異樣。難道人真是如此脆弱?

其實很多事真的是很單純很單純的,不需要理由,就會突然發生的。
我拼命著思考著,潛意識裡那最微弱的──那尖銳地似乎可以化開靈魂的
說不出什麼的聲音。


原本我以為我可以作些什麼的,但卻不行。所有的畫面似乎都離我好遠,

雖然知道明明就在眼前,可那距離卻遠得像是電腦銀幕的令一個端點,連

任何一位元的縫隙都沒能讓我進入轉換的可能。


那晚,志明安靜的被送進了醫院,之後──似乎很久了,我很累…疲倦的

身軀,只是想靠著某種程度的微薰沉睡著,之後便漸漸模糊生疏了原本他

熟悉的我的臉孔。

詳細情形真的忘了,印象中,那段空白只是完全包住了我。

不安,摸不著邊際的不安,無止盡的阻礙令我提不起勁去思考。

到底多麼嚴重?雖然他仍是笑著,可我還是有強烈的不安,有種被全面忽

略的抽離感,而這樣的感受,或許你我也都曾經歷過。



這種感覺不禁令我回想起第一次往酒吧步去,在那冰天雪地裡──

跟著倉雪的腳步,途中她遇到了幾個熟人,一句也不懂的聽著他們寒暄,

偶爾他們會轉過頭來看我一眼,而空有嘴巴的我卻只能微笑,然後站在一

旁完全地插不上話。陌生?

曾幾何時,現在我跟志明的距離甚至已經大到無法想像的地步。



「沒事,呼──突然暈倒真是不好意思,怎麼會這麼噢?哈。」隔天醒來

的時候,志明笑著說。

「你確定沒事?」我問,看著他實在是很難跟沒事聯想在一起。

當然,這可能純粹又是我多想了。

「sandy ,我可能無法陪她了,在台中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志明說。

「嗯哼,養好身體要緊,你看起來非常糟糕,其他的事不是這麼重要,你

不會這麼簡單就掛了吧。」我說,極其平常的。



「你說呢?」一個絕對嘲諷的自信笑容後,閉上眼睛志明靜靜的沉睡了。

看著志明,我疑惑了,說不出來的感覺。

那笑容我十分的熟悉,可感覺卻又陌生的令我感到不安,總之,怪怪的。


仔細地,我看著他呼吸的樣子,沒有什麼特別意義的看著。

可以的話,真想揍他一拳,因為這樣的話或許,就能讓我記住什麼是確實

的感覺了。


之後,我再去探望他的時候,志明已經若無其事般的出院。

雖然斷斷續續的還有電話問候,可真的已經很少了,甚至就有一段時間,

我懷疑過他到底還活著麼?



台北,一個悲傷清晨裡,天空飄散著細雨,給了我一種極其淒涼的美感。

「日子越來越寂寞了。」悶悶地,背對著sandy一個人自言自語。

靜止,很明顯地感受到sandy 的視線看著我,察覺不出任何情緒的流動。


「我也曾經這樣,很多時候,寂寞並不代表你真的孤單。但是當很多人認

為你已經迷失方向的時候,連否認都不能,「這需要理由嗎?也許都是寂

寞的,那寂寞對你的意義何在?反覆重疊的寂寞看的到光嗎?」sandy 說。

抽了口煙,我說:「的確是看不到,或許,沒有意義也好。」


「寂寞是很無力的,需要偶爾放下一切休息好嗎?就當作是讓靈魂,能追

得上趕了幾天被寂寞疲憊的身軀。你懂為什麼寂寞嗎?想要什麼?沒有一

個人會因為寂寞而受傷的。當你真心想要某樣東西時,整個宇宙都會聯合

起來幫助你完成的。你知道,如果你不懂,就算你擁有了一切,全世界也

會離你很遠。」她停了下來,看了看我,又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


「希望你記得,有些事情如果你沒有親身經歷,是不會懂的,想要體會的

話,很簡單,去試,不要讓自己後悔了,記著,思念並不會留下什麼。」

sandy 說。


並沒有回話,我迷惘的看著她。

可一個扎眼,轉身,她就已經完全淹沒在人海裡去了。

很久之後我才回過神來,那是sandy給我最後的一句話了。


那像是海嗎?是的。

那是人海,站在擁擠茫然的畫面裡,穿過了一個層面的她,似乎

將會在下一秒,徹底消失在那個,我永遠無法到達的地方。


我想,原來還是孤獨的。
可仍是弄不清楚到底,我要的是什麼呢?

站在街口,陌生喧囂的孤獨午後,我茫然的看著前方。
寂寞?寂寞有點兒像空氣,雖然平常可能沒有感覺,但當它閃過腦海的剎
那,在心底掀起若有似無的漣漪.就隨時可以想到寂寞。
發現寂寞總是靜靜地停泊,只是,這樣會不會有些氾濫?
噢!這寂寞肯定是氾濫的,可當我想到倉雪的寂寞時,悲哀的是我們已經
沒有任何交集了啊,怎能以同樣的心情律動呢?
突然莫名奇妙的感傷了起來。

……很快……很快了……一切就要結束了……


一年的日子以無法想像的速度流過,那段時間裡,我變的十分沉默。

時間對我來說,有什麼意義呢?

幾乎,我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的朋友,或者說是敵人的孤單個體了。

感覺,的確是需要感覺的。

每天反復一再的動作,親情、朋情、愛情,全都似乎離我好遠,好遠。

總覺得那彷彿是虛構的,而諷刺的卻是,我真實的活在其中,而已感覺到

永無止盡的孤寂。


直到那天,我偶然碰到一個人,她長的好像倉雪。
她們都一樣,有著一雙悲傷的眼神。
可是我卻希望那個人不是她。
其實我並不希望在經過這麼多年之後,
看到她──而她還是那麼寂寞……


模糊的雙眼一直凝視著前方,直到記憶完全消去──
我以為擦肩而過,茫茫然地觸摸著來來往往的每一個陌生的影子,
走了好幾條街,甚至離開了那個城鎮,直到迷了路,
還不肯相信剛剛那個人不是他。


那段日子裡,我看書,彈琴並偶爾到舞廳肆意的擺動亂舞,只是,似乎

有一種很重要的東西已經失去,就像是八十八個琴鍵,純度六十的伏特

加,不是很清楚的,已經無法像是樂譜或者是相機一般地對焦,而誤差

質卻漸漸地已經擴張到永遠追不回的什麼地方去了。



已經多久沒喝咖啡了呢?突然有想喝咖啡的感覺。

想想離上次跟志明喝的那杯之後,都已經過去四年了,我還真的沒喝過

任何咖啡呢!


突然間想起跟亦雲還有個約定。

他會來,終究會的是嗎?不,約定的時間過去後,我知道他不會來了。

幾年後輾轉得知,他在彼岸的生意作的相當不錯,至於他跟寂渝發生過

的故事呢?沒有人知道了,也許不會有任何答案。


而劍舞她在結婚前,特別從日本寄了張信件給我,裡面夾了張喜帖,上

面還有她先生的照片,看起來是個很帥氣的日本男孩噢。

閃過一絲苦澀的笑容後,我悄悄開啟。



Dear 誌航:

我──我過的很好。你呢?有沒有偶爾想過我呢?請原諒這些年來
,我一直沒有跟你聯絡,甚至連離開寂寞咖啡屋的時候,也沒告訴妳一
聲。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是喜歡你的,甚至是現在也一樣。

只是太思念你而已,你呢?連寂寞都在放肆的時候,你在哪裡?常
常,我懷念起四年前在咖啡屋的日子,那時候我就在想了,如果時間能
永遠的的停留在那裡就好了。

你知道嗎?我的愛情似乎永遠停留在記憶某個尋找不到的角落了。
最後,我希望你會記得──

我愛你,無論過去•現在。


曈 月舞



我想劍舞在寫這封信時,一定掉了很多眼淚..因為信紙上到處是濕了又

乾的痕跡。反覆的看了幾次,當我將視線留在她最後的署名時,似乎,

我明白了一切。

曾經,那個屬於我的劍舞,已經永遠地留在過去了。



沒有,似乎什麼都沒有了。

我泡了一杯咖啡,試圖從那溫度當中,尋找些什麼,可以稱得上是回憶

的感受。沒來由的,我感覺到想哭,可總覺得太蠢了些,所以我沒有。



抬頭,當所有的孤寂沉默了下來。

我看見天空的飛機畫過一道長煙,像是剛要啟動推進器經過換日線一般

,那永無停歇的,似乎只是想為思念找個出口,直至奔向另一個國度…


我努力的回想,過去四年,到底有什麼確實且不會遺忘的記憶呢?

有些無力了,雖然每件事都還有些許微光的片段,只是我對於任何的一

切都非常不確定。

並不是說細部或穿什麼顏色衣服那類的,只是說,在我認為重要且應該

記起來的回憶,卻全部都像是作夢一般時,我總覺得不安,想要向誰證

明些什麼似的。但到底要證明些什麼?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不

可能嗎?

老實說,我非常討厭,但現在倒不覺得什麼,似乎總會習慣似的。

一個人,習慣了,也習慣沒有咖啡的日子,尤其是在台北這座城市。


又過了一陣子,我突然發現,其實台北的夜也是很美麗的。

以一般論來說的話,那大概就可以說是,如果我認為是對的,你大概也

不會反對的樣子。打個比方來說,或許我總認為別人城市的夜景十分漂

亮。但其實說穿了,城市的夜景也只不過是很多不同顏色的燈光及建築

物的輪廓所組成的。台北,或許是太熟悉了,已至於喪失那份感動。

如果,再以一個陌生者的眼光重新看這個城市,是否,也會有不同的想

法及感覺呢?


大概就是這樣,在一個看似平凡的夜晚,風靜靜的吹著。

只是有點意外的,我泡了杯咖啡,準備接下來明天反覆而沒有意義的工

作。還來不及喝,我接到通電話,來電的號碼並不認識。



是志明的父母打來的,電話中說的並不怎麼清楚,我只知道現在有一件

重要到非得趕回台中的事,而且是馬上。

但其實我心裡明白不過,時間不多了……很快……很快了……一切就要

結束了……。



敲了敲門,我踏進了志明的房間。

「你來啦。」雖然面帶著微笑,看志明氣色看起來異常的灰敗。

「你還好嗎?」伸出手,只是一個動作,我幾乎快要哭了。

「還死不掉,只是有幾句話想跟你說。」他回身取過了兩本書,「這是

我寫的,有空看看,希望你能懂我說的。」

「你別光是說話,多休息會比較好。」沒有多加理會,我攙扶他重新躺

好。


「不,如果再不讓我說的話,我怕以後再沒機會說了,你知道嗎?其實

我一直忘不了孟涵。」

沉默,我看著他。他點起了根煙,深深的抽了一口,看著無邊無盡且飄

蕩的煙絲冷笑。


「到底是哪一年,我已經忘了,很年輕的時代吧,高中?也許是,我在

一次鋼琴鑑定會上認識了孟涵,當年的她很顯眼,大概就跟你的感覺差

不多噢,不知道為什麼,只記得那次只有我們倆個通過吧,後來彼此留

下聯絡方式,久而久之就熱絡起來,那是我從沒有遇見過的,說起來我

和她有點類似。像呼吸一般自然的,熱愛著鋼琴,只要有時間就會待在

鋼琴前彈起不同的樂曲,古典、爵士、蕭邦、貝多芬、流行樂,只要是

可以發出聲音的,我們都彈。總之,只要是兩個人在一起,就可以很開

心的讓時間過去,另外,我很確定一件事,那就是我愛上她了,那也許

就是愛吧,不需要什麼理由的,就只是留在“那裡”的感覺一樣。」


「那很好啊,可是又為了什麼?」我腦海確實是想到,當年為什麼志明

會驟然消失在鋼琴樂壇的原因了,我知道,他是有那個能力的,就是因

為這樣嗎?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其實我也不知道,總之,就是這樣。也許孟涵並

不是這麼想的,感覺上她也不是非常漂亮的女孩,從外表上看去也幾乎

找不到任何特殊的地方,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懂嗎?就是那種感覺,

不過算了,勉強並不好,當她跟我說要去韓國的時候,我微笑著,什麼

也沒說,只給了她一個擁抱。過了不久後,我放棄保送音樂系的機會,

也怎麼都不碰鋼琴了,不管怎麼樣我都不去碰,總覺得要是再彈下去,

也許就會有崩潰的感覺吧,我安份的念起書來,才意外發現,原來讀書

還挺有趣的,懂嗎?除了鋼琴之外,我第一次發現自己還能找得到,稱

得上專長的部份,這麼說很奇怪嗎?不過確實就是這麼一回事,之後遇

到你,就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在你身上找到跟孟涵一樣的特質,感覺上

我說的你都懂,只可惜你不是女孩子啊,後來你又不知道搞什麼,連大

學也沒有考上,唉──就是這麼一回事,不過也好,我想沒有愛情也就

罷了,起碼還有你這個朋友,也挺不錯不是嗎?反正我死的話,也不會

有人感到悲傷難過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為什麼會看見志明的雙眼中有著無比的哀傷呢?

當他說完,我才發現那根煙其實早已經燃到沒盡。沒有多說什麼,我又

幫他點燃了一根。不知道為什麼,或許只是單純想這麼作而已。


「可是我絕不允許啊!難道這樣還不夠嗎?你,沒有死亡的資格!」


沒有直接回答,他像是突然間想起什麼,深深抽完一口後,接著說:「

大學四年,我畢業了,可當我發現念了這麼多,卻還是空空的,我知道

你懂,那種空虛的感覺,真的,很空很空……那種感覺大概就是,明明

知道是為什麼,卻怎麼也無法確定,打個比方來說,相信你聽過醉過方

知酒濃,愛過方知情重,如果沒有真的愛過、醉過,怎麼會知道那是怎

麼樣的一個感覺呢?很多事情,我是了解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雖然

不會去懷疑,但到底是為什麼會感覺到怪怪的呢?總之,就是這樣。」

說著說著,志明眼睛看著我,眼眸突然發出一道光亮,像是渴望,希望

從我這裡得到答案似的。



「確實是這樣,可如果你真的知道自己要什麼,那就去追啊,如果你愛

,就愛,那並不是一件丟臉或是見不得光的事情,就你說過的,沒有確

實的愛過一次,你怎麼會了解呢?如果知道是誰,不管她在哪裡,不管

她是不是愛你,那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確實傳達你的意思讓她

了解了嗎?你懂的永遠比我還多,可感覺上,你並不快樂,不是嗎?」

說完,我點起了煙,想想,似乎也已經很久沒抽了吧。


「我是不快樂,」志明停頓了一會,接著說:「其實,就有一段日子,

我是恨她的,我恨她為什麼就這麼忍心離我而去,我相信你懂愛,如果

是你的話,大概會拉住她的手才對,可是,當時的我並沒有這麼作,之

後,就是這樣了,我是思念孟涵的,我──很想她……」說到這裡,志

明哭了,像是壓抑著什麼似的,我彷彿聽見風鈴哽咽的聲音。

只是當我意外的發現到,原來在他們彼此之間,竟然有這意外的誤會時

,那遺憾還真是令我無法想像的巨大,當時的志明還清醒著嗎?似乎,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哭。


「……我好後悔,這些年來,我不斷的強迫自己忘了她,可是,我辦不

到,你懂嗎?我真的辦不到,後來,我試著寫作,試著想把對她所有的

思念全都寫在字句裡面,可似乎,越是深刻的描寫,感覺卻越是加深,

她每一個動作都很清楚的活在我的心裡,沒有……我沒有忘,只是,來

不及了,我很後悔再也沒有機會告訴孟涵,我愛她──」志明那最後一

句,幾乎細得聽不見了。


我俯下身去傾聽,他卻已經不發出聲音了,他睡著了。

真的像是睡著般的,深深的沉睡著,只是,再也不曾清醒過來而已。

我面對著志明有點呆了,內心有股莫名的傷感,也說不上來是怎麼一回

事,也許又是倉雪的記憶在我的內心中又起化學變化吧,我閉起眼睛隨

著回憶的浮起,才發現我的臉頰上掛的兩行淚水,為什麼會哭?好怪。



保持那個姿勢,過了很久之後,眼睛沾滿了塵埃,回憶中的愛穿過之後

,我想,是徹底的哭了,很孤單很孤單哭了,無窮盡且沒有盡頭般的黑

暗,感覺身體隱隱顫抖著。

世界上最大的痛苦,莫過於眼掙掙的無能為力了,那甚至是連邊都沾染

不上的失落感啊,甚至無法相信志明就像是上一秒還確實存在著,手裡

還有感觸、嗅覺還能分辯的出來是他,而下一秒,他確是已經完完全全

不存在了啊,甚至很快的便會淹沒在時間裡面,再也無法挽回了啊。


原來,寂寞它一直彌漫在我們的周圍,蒙蔽了我們的雙眼,讓我們看不

到真實的世界,其實大多數時候,真正的愛情要等到你已無法回頭時才

會發覺的。真實的愛情裡有著太多的悲傷,只有寂寞的空間裡才彷彿有

永恆的愛。


志明安靜的離去,什麼也沒有留下的去了。

幾天之後,不知道為什麼的,我突然想起孟涵,再想起她的時候,我覺

得我能瞭解志明為什麼會一輩子喜歡他了。可以我的能力,似乎無法很

明確的表達,感覺上,她像是有某種說服人心的氣質。也不是說她可以

說出什麼話或以什麼動作來傳達。她所發出的力量極其微小,卻能引起

對方的心發生共鳴。在我處理志明後世的時候,我一直想著她,然後不

停地思考,她在我心中引起的震撼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直到最後我

都不知道。


走過台北捷運的地下道,穿越了金石堂書局,依稀還記得旁邊有家閱讀

咖啡廳。意外地,不知道哪根經不對了,我倏忽停下腳步,轉身回望─

─我看見有個年輕女孩,她獨自依靠在牆邊,手上拿了把吉它,自彈自

唱著。而地上擺了一頂毫不起眼的帽子,既沒有花邊也似毫沒有任何顯

眼的地方。


她,唱的很好聽,只見她被來來往往的人群和好奇的眼光包圍著,偶爾

會有人以極不自然的動作丟下幾個硬幣,她卻從來都不曾多看一眼。整

個空間似乎都與她無關。她依然低頭專心彈著吉它,唱著她的歌。


在喧鬧的夜,那寂靜的角落裡,我彷彿一道身影孤單單的演奏著──整

座城市的流動。而我,我卻不知道為什麼,只是靜靜的看著,就深深被

什麼給吸引住了,總之,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吧,或許是因為她長的很

年輕,漂亮也說不一定。


我不禁拿起筆描下她的樣子──微卷垂肩的短髮,帶著輕便包包,很普

通很白淨的女孩,所有的輪廓都是這麼一般自然,就像是神創造人類一

般,只可惜我的印象不深,而一直無法完成。


自那天之後,每天我都會刻意在經過的時候,停留一會,留下一張鈔票

後離開。並不與她交談的,可能是我覺得,如果交談的話搞不好就會有

什麼感覺消失似的,當時的我並不懂什麼,只是當我看向她時,那專心

的模樣還是讓我靜靜的離去。然而,其實我是很想主動找她說說話的,

至於話題是什麼,已經真的記不得了。


最後一次,她請我喝了杯咖啡,大概是告訴我以後不會再來之類的話,

她到底說了什麼呢?我一直想不起來,只覺得她笑的很好。



只是一個微笑而已

我無法形容妳

所有的回憶 段落

竟簡單的像是一抹脫離邊境的昏黃

女孩 不需太過驚慌

我只是輕靈呢噥 怯怯地織夢

稍稍閉目 便輕易浮現妳的輪廓



她走了,我想我永遠會記得她的背影,是一種說不出的滄桑,很深,很

深──很久以後,抽著煙我才回想起來,隨著迷霧飄散,地下鐵的拋物

光線,扣著一張來不及送給她的那張畫。

我才驚覺,原來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的站立一個多小時了啊,甚至,幾乎

已經完全遺忘她長得怎麼樣了。



突然我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擊中,這來源就來自於我的身邊。我轉頭望

去,女孩口開了一半像似想要對我說些什麼。她望著我……

不到一秒,她瞬間消失了,甚至快的連殘影都還留在我的眼底。

「不覺得悲傷嗎?」

「大概會吧。」我自言自語的想著。

雖然之後我仍不斷遇見了一些女孩,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惜我都不

喜歡,腦海裡只是不停的回想起那位女孩的微笑。


最後,故事已經到了尾聲。

我想起了倉雪,斷斷續續的空靈片段,令我不禁傷感了起來。

突然了解到,原來我要的其實很平凡,卻只有她才給得起。

這就是真正的寂寞嗎?總之,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

在回不來的過去與快要遺忘的回憶之間,我感覺時間實在是過的太快。


那遙遠的陌生國度啊,曾經我就這麼想過,關於失去那片天空的事,那

大雪中的故事,忘記它吧,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季節……因為沒有人抬

頭,沒有人記得了,請不要問為什麼如此。


今晚的夜裡,我撐著傘,走在嘆息般的雨聲裡,沒有月亮,沒有星星,

天空理所當然的被黑暗覆蓋著,灰濛濛的城市反映著思念後的心情,我

無心散步,只能孤單的走在城市裡,溫習著她遙遠的存在。

我點起了根煙,躲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在永無止盡的深處孤單及幽

邃寂寞裡,只有一種滄涼至極的感覺,寂寞……何時能忘?




* 寂寞有如雪花般地虛幻,但它卻悄悄冰蝕掉整顆孤單的心。 *

* 我追逐著寂寞,而孤單的吶喊卻早已經無聲無息 *


Hope See You Again──

by h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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