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仲穆 文學部落

自私


我對妳很好時，妳總是要求更好更好。
當妳給我很多時，我則會要求更多更多。
可這個時候，我卻總是想起那個不是妳的人。

by hni


說起來這樣的感情其實很可悲，有一種廉價的悲哀。

人就是這樣，有了以後還是永遠不會感到滿足。

比方說上次我跟女友分手時，她說，很愛很愛我……即使從不是

我心目中最愛的女孩。


「如果說，我叫妳不要跟其他男孩子講電話，妳會願意嗎？」我

問，但其實我並不介意這種事。

「當然，我願意啊。」女友毫不考慮的說，笑著，有種幸福的感覺。

「那如果我要跟其他女孩子出門，妳會叫我不要去嗎？」我再問。

「這不是應該的嗎？這樣才公平啊！」女友噘起嘴，一副理所當然。


不，不公平。

談戀愛不是這樣的，感情不應該是無私付出的嗎？為什麼要彼此

遷就？怎麼感覺起來倒像是一場可笑而又廉價交易，我要的感情

不是這樣，不是。


「不覺得，愛一個人不是應該甘心為她作任何事嗎？」我搖了搖頭

，努力挽回一切。

「可是，我們要愛得一樣多不是？」女友理直氣壯。


唉，只可惜女友從來不懂，愛或者喜歡從來就不該拿來比較。

沒有任何感情是一樣多的，我要的愛情，不是在乎對方愛不愛我，

而是不斷的越愛越愛。


而我跟女友之間？

我們畢竟花了太多時間“談”戀愛了，又怎麼會戀愛？


「問題是我根本就不夠愛妳啊，這樣妳也能愛我嗎？不可以吧，

所以──」閉起眼睛的最後，這真的是最後了，最後、最後……

我的記憶深處，又清楚浮現了一個女孩。



「你的意思是，即使你不愛我，我也要乖乖聽你的話，然後不能

要求你？」意料之中，女友生氣了起來，彷彿知道我現在想表達

的是什麼了。


「不是這樣的，事實上我從沒要求過妳不是，只是妳一直要求我

，讓我感到很難過而已，反過來而如果我要求妳，妳大概也一樣

不是？所以……」還來不及說出那三個字，火辣辣的巴掌隨即在

我的臉頰閃過，很好，挨得值得，再多幾下我也甘之如飴。

而這幾句裡，我說了謊，其實我並不介意一再付出。

只是單純討厭條件式的愛情而已，彷彿在探索對方身體之後，甚

至連心裡想的什麼，思考、意念及一切便全部都被鎖住。


「因為我愛你啊，只是這樣不夠嗎？你好自私。」女友為了我哭

了，我訝異的發現，那模樣似乎從來不曾看過。想當初我追求女

友的時候，她是如此的趾高氣揚，又是多麼的不可一世？

我只能絕情的沉默。


夠嗎？當然不夠啊！當你愛一個人，你會無時不刻想著她，她的

舉手投足你都深深在乎，即使她不在你的身邊，你還是想她，還

是愛她、即使見不著她、即使猜不透、即使不理解、即使害怕、

即使一切都是想她的藉口？



事實上沒有人懂，沒有人了解真相，沒有人……



不過，女友始終說出了重點，是的，我很自私。



我知道我執著、我知道我任性，我什麼都知道，從來就不是完美

的，但我只是發了狂的思念著另一個人，卑微的近乎崩潰。

唯有經由不斷的談著戀愛，傷透無數女孩的心，了解到什麼是理

想愛情的時候，我才能再一次離她近一些，即使只是一公分也好。


而人到底能夠真夠愛一個人嗎？那種感覺真的是一種令人承受不

住的奢侈。

她跟我一樣，一樣，只是她再也沒有感覺了。

在那一年，十八歲。


那種感覺我嘗過一次，就知道以後不會再愛上任何女孩，因為永

遠失去，所以一輩子珍惜……

於是我發現失去了微笑的能力。



「對不起，我還是忘不了她。」轉身，我將女友拋在原處不再回

頭她，我知道她哭著，可誰知道我也是一樣？難道放下一切真的

這麼簡單？

這樣也好，徹底忘掉我也好。



我真的只是忘不了她而已，對不起，對不起……


筆末--

我又想起了遠在天國的書怡，希望她看的見。

她曾說過希望我能找個人，好好將自己封鎖起來，而我……

我還找不到，更或者該說是……沒有勇氣。

2005/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