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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下二度》


蒸發


當斜下照射38角度的打火機又閃過一次時,
那快速閃過的剎那,我發現妳的模樣,
於是,這個世界很美,就像是在黑暗中也有著星光
滿怖的燦爛一樣。



「你在發什麼呆?」

待我發呆快要到讓別人以為我已經中風的時候,有人從背後拍了我一下

,我轉過身去看,是孟涵。

那個跟我同樣來自台灣的女孩。


「發呆,不然呢?」我說。

「為什麼不去跟他們聊天、唱歌,他們很好相處的耶,雖然大家都來自

不同的國度,可感覺上就像一家人一樣。」

「語言不通,要怎麼聊天,何況我都又不認識,靜靜的看也很好不是?」

「講英文啊,你難道沒發現這裡的人大部份都不像是韓國人?」

經孟涵一提我才發現到,這裡的人還真是個個都長得不太一樣。



「對喔,怎麼會這樣?」

「大家都是從國外來的,當然就會聚在一起啊,更何況我們大部份都是

同學。」

「這樣感覺挺不錯的,那為什麼是講英文,不是講中文呢?」

「那你為什麼是生在台灣而不是生在大陸呢?這個問題很奇怪喔。」

她笑了,我也一起發笑。



可聚集著這一群離鄉背景的酒巴,我突然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就像是

不需要言語,我也能察覺每個人都跟我一樣,有著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孤

單。



「對了,妳認識sandy嗎?」

「認識啊,怎麼了,她在這裡可紅呢!不但成績好,人又長的漂亮。」

「沒什麼,只是問問而已。」

「晚點他們應該都會過去我們那邊,先回去準備吧,我買了好多菜呢。」

跟倉雪打聲招呼後,我倆步出門外。



而門外迎接我們的則是四隻狼犬。

天,難道這就是我們的交通工具嗎?

我不禁想起台灣必須用兩個輪胎的機車,想想還真是先進。



「坐過雪橇車嗎?」

「廢話,台灣看的到這種東西嗎?不管是汽車、飛機、船、還是火車什

麼的我都坐過,這麼先進的東西還真是第一次看到。」

「很好玩耶。」

「牠…牠們會咬人嗎?」

「不會啦,牠們很乖的。」

點點頭,涵如摸了摸犬兒的頭,一付很親膩的樣子。




在回程的路上,在看似永無止盡的地平線上,大雪早已覆蓋了我和倉雪

原本來時的路。

犬兒跑的很快,在我們之後拖了兩條長長的平行線,那種感覺不禁讓我

想到耶穌生日的時候,老公公們追趕著麋鹿到處發禮物的情景。

試想,這輩子有多少人能有機會坐這種車呢?




回到《寂寞心靈咖啡屋》時,看著霓虹未亮的招牌,我突然好奇了起來。

跟朱少麟寫過的傷心咖啡店之歌的意思一樣嗎?

「涵如,這名字是妳取的嗎?」

「嗯。」

「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看到這個招牌,我總是覺得很不一樣。」

「以後你就會明白了。」

以後?這個名詞是不是就代表,會發生什麼事?

開了門,涵如先一步踏入,而待我進去時,正是一陣風鈴吹過的聲音。


當無風的時候,鈴總是靜靜的等待……
但是風鈴從來沒有放棄風,只是在不到換日線的無盡距離彼端裡,等著
風,盼望著風的來臨,期待著和風鈴擁抱之時,傳達那隱約還帶點憂鬱
的味道…幾年後,每當我再次聽見,那些似乎某些早被遺忘的回憶,在
那遙遠國家的某個夜晚,再度被觸動時,我總會想起寂寞咖啡屋。


「對了,關於我在這裡工作的這件事,謝謝妳。」

「不用客氣,在外面生活是很辛苦的,彼此照顧是應該的。」點點頭,

她接著說:「我先去作飯!你把外面整理一下,晚點人可能會不少喔。」

「整理?我和倉雪之前整理好了耶。」

「那你就先四處看看吧。」

迴別於昨天,我開始仔細地看著這裡,可不知為何,儘管是白天吧,儘

管是外面下著大雪,儘管這裡看起來是如此的乾淨,可是這裡給我的感

覺還是有點昏暗,如果仔細看,還可以發覺在空氣中飄散的咖啡味,有

一種莫名奇妙的深隧。



踏上樓梯,有兩間臥室,從擺設來看應該是倉雪和涵如的吧。

並沒有很仔細的看,在步出之後,我又看見在長廊的盡頭有間緊緊隱密的

房間,放著什麼呢?那或許只是一間倉庫或者是書房什麼的吧,我這麼想

著,可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要鎖著呢?明明不是房間應該比較隱密的

嗎?突然間,我聽到樓下傳來一陣風吹過的鈴聲,趕緊下樓去看時,卻不

見人影。



奇怪?是剛剛門沒有關好嗎?還是?我吶悶了起來。

「你是誰?今天還沒有做生意喔,請晚點再來。」在我前面的,是一名

女孩,她用著一口字正腔圓的北京片子跟我說話,可不知為何,我有一

種很奇怪的感覺?是哪裡不對呢?我不禁回想著她剛剛講話的意思。



對了,她講的話不是應該是我由我開口嗎?頓時,我像是醒了過來。

「你好,我是新來的,不是客人?」

「新來的?」

「很難說明啦,總之,今後還請多多指教。」

呆呆的,我們兩人用著言語說不出「挫」的方式握手。



接下來,我開始看著她。

她長的很普通,一張相當平凡樸實無華的臉蛋,照我有限習得中文詞彙

的說法,那就是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毫無一絲出眾的地方,如果

說走在大街上,是肯定絕對不會有人再多看一眼的,只會完全讓她淹沒

在人群之中。



「你叫什麼名字?台灣人?」

「吳誌航!口天吳,雜誌的誌,志航基地的航。」 」

「吳誌航…」她喃喃地念著:「那怎麼不直接就說志航基地的志航呀?」

「這個嘛!要從好久以前的事情說起耶,妳確定要聽嗎?」

「有多久?」

「差不多在妳剛出生的時候說起,夠久嗎?」我笑了。

「怎麼可能?我不信。」她也跟著笑了。



我突然發現這個女人笑起來時特別好看,也許是因為她的相貌太過普通

的緣故,使得兩者的反差變得極大,讓人一下子就感到被這笑容深深吸

引,這使得一向見慣了美女的我,第一次知道了笑容的魔力居然可以達

到這樣的地步。



不過笑話歸笑話,我倒也是真的沒有說謊,這說來還得感謝我的老爸。

很好,就是這個問題,當我第一次聽到志航基地的時候也是這個反應,

那是在我高中的時候,還是由電視裡的報導知道有空軍志航基地這個地

方,然後我問了我爸,他就說﹝你老爹幫你取名怎麼會讓你的名字去跟

已經有了的名字相沖呢,放心啦,你的是雜誌的誌,那個字不一樣。﹞



雖然我不知道我爸幫我取名字時的那個十幾年前是不是就有志航基地,

還是我老爸未卜先知已經知道以後會有個志航基地了,不過我還是很感

謝他的。



「總之妳只要記得,我一個是有﹝言﹞字邊,一個是沒有﹝言﹞字邊的

,別記錯了喔,知道嗎?」

「雜誌的誌,嗯,我瞭解了。」



她又給了我一個笑意:「對了,倉雪和孟涵呢?」

「倉雪在酒館、孟涵在廚房作飯!對了,我可不可以出去一下,等一下

就會回來。」

「可以啊,不過你認識路嗎?」

「當然。」

「噢。」

「我的意思是當然不認識耶。」

「那不要太遠喔,等等迷路的話會很麻煩的。」她說著說著,拿了一件

外套給我:「帶著吧,越晚雪越下越大的。」



「那我出門囉。」

「嗯,早點回來。」

在打開門的時候,聽著風鈴聲:「對了,妳叫什麼名字呢?」

「舞!司馬劍舞,司馬懿的司馬、劍拔弩張的劍、舞文弄墨的舞。」

「為什麼不是舞蹈的舞呢?妳的介紹還真奇怪。」

「這樣才顯得我文武雙全呀,彼此彼此囉。」舞揮了揮手,我倆很快地

離開彼此的視線。



又是一個人踏在韓國的國土之上,可這一次的感覺,卻又跟上一次有點

不同,昨天我不是才一個人走投無路嗎?今天卻可以很輕易的認識四名

女孩,想想我還算挺幸運的。

看來上帝還挺眷顧我的嘛!這說起耶穌,我又開始想到一個人,也該給

他個消息才對。



看著藍藍的天空,遍地的白雪,我又像是瘋子一樣的開始迷路。

不知道摸了多久,我又摸到了一間網咖,應該是昨天去的那家吧,我想。


進去後,我又開始熟練地上線,之後下載icq。

這次意外的,志明並不在線上。

反倒是寂渝,在經過半年之後,我第一次看見她的id閃亮在icq.上顯示

著有空的狀態。


jiachi

沒有理由,是因為找不出表情面對。

時間只會流逝一切,不能證明一切..。

何況那是一個感覺?不是嗎?

可能..沒有理由那只是沒有辦法解釋..

下一次吧,當你重新寫起,我也會下定決心。

在我微笑的時候,在我找到理由的同時,

或許,檸檬的酸味..能夠證明。



這是她在icq裡面的名片檔。

檸檬的酸味代表什麼呢?我一直都不是很清楚,可其實在我心底明白不

過,在經過了半年她還是沒有任何改變,她還是一樣漂亮吧,我想。

那麼我該傳個訊息給她嗎?我忽然納悶了起來,並同時想起了過去。


和她認識是在一個補習班,至於我為什麼會去補習班呢?這想來又是

應該要感謝某個人。


雖然說…好吧,老實說當我去第一次上課的命運就有種坎坷的感覺,好

像跑到那裡活受罪似的,我一定要罵那個叫我來這裡上課的人。

要罵他的祖宗十八代再加上子孫十八代!



不過那個人好像是我爸的樣子!?

說到這,想到的就是爸當初叫我來時的臉色,是那麼地……和藹可親。

又那麼地……笑裡藏刀。


『我說,兒子呀。』

此時的老爸臉上掛著的,是種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一看我就感覺不妙了。

「嗯?」

『你覺得去上點課怎麼樣呀?反正家裡的工作也不缺人了,碰巧家裡又需

要個證照,然後你老媽跟我呀,老了,去上課的話,考試可能會考不過,

所以就交給你吧!」

「能考慮一下嗎?」


『可以,不過考慮越久的話你想出去玩的錢會越少唷,如果你上完回來的

話,出去玩的錢可能……可能會變多唷。』

「我答應!」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兒子會替老爸跟老媽著想啦,再說以後這個證照你

出去工作的話也能用嘛,所以就這樣決定啦,這禮拜五開始上課唷。』

「今天是禮拜四……」



就是這樣,在我去上了補習班之後認識了她。

然後,她的身邊就理所當然地出現了個男朋友,只是可惜,那個人並不是

我而已。


我就是這麼衰!生平第一次喜歡上別人,就遇到了個有男朋友的女孩。

想當然爾,那場戀愛也就跟著格外的辛苦。

感覺上,就是我在等她,她在等他,我們就是這樣狠狠地一頭栽進了無解

的三角公式中。

難嗎?好像很難的樣子,而且困難度似乎已經到了差點讓我懷疑,自己可

能連國中的的程度都沒有,哪怕它是個選擇題。


再之後,我們若有似無的交往了一陣子,而那段也跟著補習結束而完結。

也因為這樣,隨著大學聯考我沒有上榜,當我突然發現彼此間的距離越來

越遠時,也就跟著漸漸疏遠。

而她,也就同時在半年前跟我完全失去了聯絡,彷彿像是消失一樣。

直到之後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的後來,我才發現,其實我們並不愛彼此。


「塞狼!你還活著,天…這是真的嗎?」

突然間,一道聲響打斷了我的思考。

這像是寂渝回傳過來的訊息嗎?我仔細的看了一下,沒錯!會這樣稱呼我

的人,絕對!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


「馬的,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還虧我冒著生命危險上來報平安。」

「生命危險?怎麼這樣說,難道你又迷路嗎?難不成外頭又下著雪?」

「說你塞狼還不承認,這不是全烏鴉嘴中了。」

「嘿,你還不是普通的衰啊,對了,昨天過的怎樣,韓國的大馬路上還溫

暖吧。」



「這個…該怎麼說,總而言之我現在找到住的地方了啦,工作也找到了,

也認識了不少朋友,跟你說一聲而已。」

「這麼好康,真的假的,撐不住就回來啦,我昨天已經跟佛祖說過了,他

的腳如果不借你抱著話,我勉強還可以幫你煮碗豬腳麵線吃吃。」



「閉上你的鳥嘴,嗯,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嗯?」

「是寂渝吧,我看見她在線上,你應該是想問我,該怎麼傳訊息給她對嗎?」

「銬!你真的可以去擺攤了,每件事情都這麼準。」

「你以為我願意嗎?誰叫我跟你這塞狼這麼熟呢!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別開玩笑了,你認為我應該傳訊給她嗎?」

「想傳就傳啊,想這麼多幹麻?」

「你是白癡嗎?要是這麼簡單的話,問你幹麻。」

「問題是,我已經幫你傳了耶,包準你見『異』思遷。」



「你混蛋,搞不清楚狀況你,我就是不知道要跟她說些什麼啊。」

「??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

疑,志明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難道是……

「我很想你。」

「我也是。」

「最近,好嗎?」

「很好,妳呢?」

「不好。」



「這樣嗎?這半年妳怎麼像是消失了一樣?妳是怎麼過的。」

「我?沒什麼變,只是剪了頭髮,這半年來我都是一個人,想通了很多事。」

「例如?」

「或許,忘記他會比較好。」

「是嗎?如果真的忘的掉的話……」

「別光說我,你呢?一定交了不少女朋友吧。」

「女朋友?」不知為何,我的腦海很直接的出現了倉雪的模樣,為什麼呢?可

能是她長的太漂亮的原故吧:「女的朋友倒是認識不少,可就是偏偏沒半個可

以湊在一起的。」說完,我自己一個人癡癡的在電腦螢幕前,笑了。

只是笑的很苦澀罷了。



「為什麼?」

「因為妳。」

「你不要這樣,我希望你可以忘了我,好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


空氣彷彿凝結住了,是氣溫又下降了嗎?

當我發現和寂渝之間再沒有交集話題的時候,心裡的感覺似乎比外頭的雪還要

更冷。



漫無頭緒地,我和她又沒有重點的聊了幾句,太陽漸漸的落下。

而失落的我,也只能跟著沉重的腳步離開。


我又開始迷路了。

在茫茫的大雪中,突然間一陣快速的腳步逼近,我被一個陌生人撞倒在地。

他沒有回頭,只是很快的離去。

而倒在地上的我,雖然並不是很痛,可不知道怎麼地我就是不想起身。

望著藍藍的天空,躺在鋪著大雪的街上,我似乎有些了解寂寞的定義。

也開始了解,關於心靈在零下孤單的溫度。



過了多久?我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當起身的時候才發現,天!完了。

我的皮包,也就是我全部的家當被偷了。


怎麼辦呢?再一次的,我又開始了解大雪的冷酷。

同時也再一次的嘗到,屋漏偏逢連夜雨的絕對悲哀。

下意識的,我縮了縮身子,並把手插進口袋,試圖讓自己溫暖一點。



咦?除了剛剛在網咖找的零錢外,我摸到了一張四方型的東西。

是名片!!什麼時候放的呢?

不管了,還是隨便找個人問問好了。

可當我這麼想的時候,看了看四週,全世界的人都好像在跟我作對一樣,全

都消失蹤影。



而這種心情,其實跟等公車沒什麼兩樣,當需要它的時候,它老是不來,那

種感覺就是不管要等多久,它都不會來一樣,而不該來的時候呢?它就偏偏

會該死的隨時的出現在我的眼前。

那現在我需要什麼人?什麼人又是我需要的。



漫無目的,我還奢望著自己是不是還可以迷路的回家時,街道已經走到了盡

頭。那麼轉過這個彎道,接下來的將會是什麼?

我不喜歡轉彎,不喜歡在轉角處臆測轉過彎會看到什麼。對於無法預知的一

切,我害怕面對。

但我終究是要轉彎的,站在唯一的轉彎路口,無論怎麼走,都有著太多的無

奈,我當時什麼都沒想,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轉彎吧!




我的面前出現了一罈水池,外圍那還有一群鴿子十分悠閒地在那裡覓食。

不知道是心裡作用還是怎樣,總覺得牠們好像刻意在那裡潮笑我似的,看我

走近既不害怕,也絲毫沒有逃開的念頭。


所以說人衰就是這樣,連我平常看似不起眼的弱小動物,此時都可以非常大

搖大擺,兼很囂張的跟我大眼蹬小眼。


該怎麼辦呢?看著米字型的路口,我又摸了摸口袋,而身上僅剩可憐的五百

塊。在韓國毫無用處的五百。


丟出去吧,在我心裡的最深處突然起了這麼一道聲音。

而在我仔細想這是要丟鴿子還是許願的時候,手就已經自動地把銅板丟了出

去。


「在許願呀?」在附近一棟建築物的屋簷下,突然冒出了一道身影。

是她,sandy。

「我該老實說嗎?」

「什麼意思?」

「我在丟鴿子。」

「什麼?」

「丟鴿子。」

聽不懂?不會吧。

我的英文除了發音不太標準,語法不太正確之外,基本上應該還稱的上是英

文才對。



「跟你說話真的很有意思。」

「是嗎?」我笑了,雖然笑的十分苦澀就是了。

「你在這裡幹麻?該不會專程來這裡丟鴿子的吧。」



嘿,這句話說中重點了,我在這裡幹嘛呢?

「這個…」我取出了名片:「妳知道嗎…」遞給她的同時,我開始滔滔不絕

的說出慘淡過程。



「你迷路了嗎?」

「我可以說不是嗎?」我又開始懷疑我的英文能力了,說了半天她才冒出這

問號,會不會有點…

不過很快地,她隨即笑笑的回意過來。

「跟著我走吧,剛好我也要過去。」說完話的她,又接問我一句:「很靈嗎

?許願。」

「嗯。」

她也跟著在水池前丟了一枚硬幣,許了什麼願呢?

雖然會不會實現不關我的事,可在硬幣墜落在水池的時候,那群討厭的鴿子

全都飛了起來。


「一定會實現的。」很堅定的,跟她交換了一個眼神後,我心裡想的卻是:

「果然是很靈驗,哼!飛走了吧。」

就這樣,我倆走在茫茫的大雪之上,看著幾百隻鴿子旋空飛舞,很美很美。


不一會,《寂寞心靈咖啡屋》已經隱約可見。

在遠遠的地方,我就看到了屋頂冒煙的煙囪,待我們走進聽到風鈴的聲響時

,空氣中隨即傳來陣陣的香味。




「你們怎麼會一起來?」開口的人是劍舞,她圍著一條裙子,看來作菜的人

是她。

「這…總之一言難盡啦。」

「你在講什麼啊…對了,怎麼這麼晚,大家都在等妳們耶。」

大家?什麼意思。


走進廚房我才發現,今天早上去酒巴的那群人,幾乎有印象的全都在這。

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呢?這還不打緊。

當我看到飯桌上擺著滿滿的菜時,又很驚訝的發現。


美國披薩、德國豬腳、韓國泡菜、日本壽司、義大利麵、北京烤鴨、上海燒賣

……。

這是世界大雜繪嗎?竟然還會有台灣的珍珠奶茶。

怎麼一回事,我也不禁弄胡糊了。


「這全都妳煮的?」

「不是告訴過你文武雙全的嗎?」

「那這算是文還是武?」

「這叫能文能武。」她笑了,笑的很開心,而我的視線又回到了飯桌上,腦海

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看什麼看,今天是個好日子啊,順便歡迎你加入我們。」

「今天?算是個好日子嗎?」我不禁吶悶了起來。

「今天我生日,不能算是嗎?」

對劍舞來說,或許是吧,可我心底清楚的很今天對我來說不是很好。



「妳們別玩了,一起來唱生日快樂歌吧。」倉雪突然把燈關掉。

而當斜下照射38角度的打火機又閃過一次時,那快速閃過的剎那,我發現倉雪的

模樣,於是,這個世界很美,就像是在黑暗中也有著星光滿怖的燦爛一樣。



吹完蠟燭之後,整個店裡下起了昏黃的光線,我們很愉快的渡過了那個餐會。

在快要結束的時候,我才發現一直沒有看到孟涵。

「孟涵呢?」

「在樓上吧,她說今天想靜一靜。」

「我去叫她下來,她應該還沒吃吧。」

「讓她靜一下吧,我已經有幫她留一份了。」

「一下子而已。」拎著一杯珍珠奶茶,我輕輕踏上樓梯。


她不在房裡,而當我準備穿過長廊到達盡頭的那間房間時,房裡裡突然流洩出

蕭瑟的琴律充斥著整間咖啡廳,聽起來的感覺好孤單、好孤單。




時間似乎是在珍珠奶茶的冰塊溶解後,握著手中下降的溫度,我才稍稍有了意識的

敲了敲門。

「孟涵?是我。」


門在數秒鐘後開了,不知道是因為琴聲太過於感傷還是怎麼,我隱約能看出她的眼

中泛著淚光。

「怎麼哭了?」

「沒……沒什麼。」她擦了擦眼淚,並試圖微笑像是在掩飾著些什麼:「有事?」

「樓下來了很多人,一起吃飯吧。」遞過珍珠奶茶,在下樓的時候,我又補上一句

:「把眼淚擦一下。」



下樓後,一名留著金髮的男孩子,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之後好像是起了一陣騷動還是怎樣,在聽完一長串壓根就聽不懂的話後,大伙往門

外衝去。

「要去夜遊嗎?」我在心裡這麼想著。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所有的人臉上看起來,都十分的凝重。



大雪越下越大了。

在一片漆黑的韓國道路上,我們一行人駕著雪橇車前進,那種感覺其實跟早上兩個

人坐的時候,又是不一樣的感受。


就好像是RPG一樣,我們永遠不知道下一段劇情會是什麼,只是充份地享受著冒

險的刺激。



不一會後,雪橇車停了。

在一望無際的雪地上,前方除了摩托車亮眼的反射視線外,什麼都看不清楚。

「是伙伴嗎?」我這麼想。

可當我們這邊也打開燈的時候,整個黑夜像是一瞬間變成了白晝。

而眼睜睜看到這一幕的我才發現,原來這是一場戰爭的開始。



所有的人全都馬上加入了混戰後。

抽了個空檔,我問了旁邊劍舞一句:「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打架啊,你該不是不會吧。」

「開玩笑,如果我不會的話,老早就在大學裡逍遙了。」

「那你問這幹嘛?」

「我的意思是指,那我應該打誰,打錯人怎麼辦?」

「看著韓國人打就沒錯了。」

話的聲音還在耳際,劍舞已經一馬當先的衝入敵陣。

看著她飄逸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了她說過的一句話:「文武雙全?」

不禁笑了。



跟著衝上前時,我身旁其他的敵人幾乎是同時大叫起來,但他們還沒

有來得及用上手中的武器,就已經站在一邊的男人鐵拳閃電般的轟出

,霎時拳頭著肉的聲音連珠炮般響起,被擊中的敵人無不慘叫一聲。


從他全身都是傷口的痕跡看來,顯然他是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在這

裡開打的人。


「好樣的。」禁不住地讚許了一聲後,他看了我一眼,左腳又往前一

踏,轉眼間,右手正拳已經打了過來。


用左手往旁一格擋開他的拳頭,我順勢往後一跳連忙告饒:「打錯人

了吧。」


可顯然他聽不懂我說的話,一個霸王勾又是鋪天蓋地而來。

我奮力擋開了一記,卻感到身子一歪,顯些倒了下去。

沒再說話,隨著傾斜的角度,一個墊步轉身,我用最拿手的後踢瞄準

他的腹部踢去。



看他的嘴角綻出鮮血,見機不可失,同時雙腿一加力,全力前往衝,

這一拳已經是用上了我全部的力量,再加上跑步的衝力,如果用無法

抵禦來形容也不為過。


不過可惜,眼前的這個人卻是遠超乎我想像的強大。只見他伸出一隻

手迅疾如電,一把便扣住了手腕。

之後,一股強大的力量沿著我的身體衝來,一記有如萬斤巨錘打在胸

口。我只感到眼前一黑,再也爬不起來。



在我倒下時,僅僅是剛剛片刻的時間,敵人就被殺得潰不成軍,從大

雪中退了回去。



「亦雲,你打錯人了啦。」說話的人是劍舞,她看起來毫髮無傷的樣

子我才想起來,其實剛剛有大半的敵人都挨過她的揍!

「他是?」

「新來的朋友啦,還不跟人家倒歉。」邊說,劍舞一邊把我扶了起來

:「你挺厲害的嘛,竟然可以跟我哥打成這樣。」

「你哥?」我不禁苦笑。

「有什麼奇怪的嗎?」

「沒……沒什麼,不過你哥要不是受這麼重的傷的話,搞不好我早就

被打死了。」

「呵,對不起。」虧她還真笑的出來。



「這不是你的嗎?」一旁的sandy遞過來一個我一眼就能認出的皮包。

「妳怎麼知道。」

「剛剛在旁邊撿到,裡面有張照片。」

「謝謝。」在我還沒說出口的同時,sandy已經被亦雲拉到了一旁。



「我不是妳叫不要來嗎?」

「可是……這件事情是因為我才。」

「我不是說過,這件事情我來處理就好了,妳來作什麼?」

「對……對不起。」

「說什麼對不起,錯的又不是妳。」



他們說了什麼呢?記不清了,我只記得倉雪彷彿被冷落了,她當時只是

一個人很落漠的站在一旁,連一句話都沒有開口。



最後,在那片大雪的空地之中,大家不約而同地仰望著天空。

在那鬱悶沉寂的秋日夜空底下,一瞬亮麗的流星,疾然劃破漆黑的天幕。

帶給了我們一屢莫名的抗奮,彷彿那一閃輝煌晶亮的光芒,觸動了彼此

心中壓抑許久的情感。



是什麼情感呢?我不知道。

但奔馳在《寂寞心靈咖啡屋》的回程中,一陣狂風如刀鋒的銳利,狠狠

地刮過我的身軀後揚長而去時,我翻開皮包的那張和寂渝合照。

只有一絲微痛的感覺由面部肌膚滲透了進來,連心底也隱隱作痛。



那時候,我真的清楚了,關於寂寞心靈的意義,在這些語言的影子裡,

應該還藏著什麼才對,在大地終於平靜,在世界應當停格老去,在時光

光度近趨於零度,整個星空都不忍睡去之後,只是發現,思念,還有影

子熄滅的孤單。

以及我、倉雪、孟涵那三張相似而不近的臉孔。




* 當發現寂寞時,其實我們都是一樣 *


to be continu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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