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仲穆 文學部落

地獄門 11

花不開，鳥無語。

依舊是了無生意的地獄。

悟空整天打著呵欠，意興闌珊盯著生鏽斑駁的厚重大門。


忽然間一個荒謬念頭從腦海閃過。

如果沒有人闖過去，那麼另一頭是否會有人來？

又如果，什麼都沒有的話──自己是否會永恆的守候在這片沉默當中。


永恆？令人頭皮發麻的名詞。

橫豎沒有意義。



這幾天聽了九尾胡說八道說了一堆。

悟空才終於理出頭緒。


原來地獄還真的存在著上古神祇，首先是黃泉路以蚩尤及炎帝為首的九黎。

炎帝也就算了，倒是傳說中的禍首戰神！單打獨鬥未嘗一敗。

倒不知跟自己比起來如何？沒有打過之前，無法想像。



另外盤踞於忘川河上以盤古大神為首的萬靈。

傳聞中不但聚集了祝融、共工之外，可能還有許多舊識在那裡，又會是誰？

總是墮落的神靈，是否又會真如神話一般厲害？


最後是屬於人類亡魂的項羽、呂奉先這般的人物，好像是位處於黑雲冥界吧？

中國歷年來的名將，大概都在！經過地獄千百年來的修煉，想必威能早已提升

至無法想像的程度。

別得不說，能與盤古、蚩尤齊名於地獄空間裡分庭抗禮就絕不能小歔。


而且除了這些勢力之外，地獄裡肯定還隱藏的什麼。

如果隻字片語就能道盡，地獄就不會是個讓所有神祇大傷腦筋，與天堂、人間

並列三界的地方。


那麼除了自己，佛還有沒有派神來呢？

二郎、挪吒應該很可靠，如果能夠組成這黃金三角，只怕連佛都未必抵擋得住。

想到這裡，悟空不禁失笑。



難道自己怕了？



「老大，你在傻笑什麼。」九尾輕鈴般的聲音傳入耳根。

悟空露出不羈冷笑：『只是覺得無聊。』

「是很無聊！」



『最近很少人闖關？』

「是啊！」九尾興高彩烈的說著：「可能是大家都怕了你吧！」

『屁。』


「那為什麼誰都不來？」噘起嘴，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九尾真心認為悟空是

上天下地最為強悍之神！

『我怎麼會知道，難不成他們根本就不想通過這裡？』



等等──悟空遲鈍的腦袋彷彿又想到了什麼。

是啊！為什麼非要通過地獄門？

依照傳統，以往地獄門總會在人間的陰月開啟，無數陰魂在神祇的監管下回到

人間，倒也從沒發生過大事。



想起來身邊，除了九尾及始終於門外徘徊的修羅之外，根本就毫無可用大將。

照理說地獄裡的任一勢力想到，只要千馬萬馬一到，闖門立時可過。

難不成真是懼怕了自己？不可能。

一定有什麼不知道的原因，奇怪的莫名其妙。



『你叫修羅來見我。』悟空眼神一亮。

「修羅？」九尾睜大眼睛，不成比例的天真非常嚇人。

『就跟他說，我要狠狠揍他一頓！』



九尾一愣之下，不遠處的修羅旋即現身。

「找我？」

『一句話，我當老大！』悟空毫不廢話的展現自信。

他需要可靠的夥伴，不管是誰都行。

太多疑問及謎團，悟空不想被永恆牢困。



「如果我拒絕呢？」

『你不能拒絕。』悟空直接搖頭，毫不懷疑自己所說的任何一字。


「你拜託人一向是這種態度？」

『不然要怎樣？可以當我手下，照理說你應該很高興才對。』

「那你直接殺了我比較快。」



『那好吧！拜託你，我拜託你當我手下！』悟空補充：『只要你答應，我什麼

都聽你的。』

「當真？」聽到這不通邏輯的話，修羅不禁失笑。

原來齊天大聖果然跟傳聞中一樣，做事說話都是如此的顛三倒四，率性而為。


『騙你幹麻。』悟空認真的汗毛豎起。

「我只有一個條件，地獄門開時，我要第一個通過。」



地獄門會有開啟的一天？沒有想太多的悟空只是滿嘴答應。

心想反正到時耍賴也不是很難的事。

而且假若真有那麼一天，誰先誰後又有什麼意義？




就在悟空與修羅聊天當下，又是數十名強敵同時駕到。

只見冷風吹起邪雲湧現，魔氣翻騰。

來人實力絕對不同一般。




悟空頭也不抬，淡定嘴裡只吐出一句：『滅了他。』

稍稍確認來人，修羅不禁眉頭一皺：「你知道他是誰嗎？」

『管他是誰。』不可一世的豪語，悟空血液澎湃沸騰。



「他是酆都的城隍手下的首席劍客，狂劍東嶽。」

『跑來這裡幹麻？』邪化墮落的神祇，整個令人討厭。

「大概是來找死吧！」


修羅話語一出，兩人性格相近的人不禁同時大笑。


東嶽盯著悟空，冷冷道：「要命的快滾。」

小囉嘍廢話總是特別的多，不及悟空反應，一旁守護的九尾已經搶先出招迎向

敵手。



只見九尾纖手微揚，一道渾猛的勁氣破空，空氣的波動清晰可見。

眼見手下劍客瞬時七零八落的倒下，東嶽倒是氣定淡然，幾個迴身閃避，竟是

守個水洩不通。


「蠻有本事的嘛！」九尾露出真心激賞的微笑，對她來說這不是戰鬥，是遊戲！

因為有悟空在，所以不可能敗。

這樣的前提使得九尾充滿強大自信：「再來再來。」




『讓修羅打看看。』

「我？」修羅張大嘴巴：「他不是我的對手。」

『我知道，反正你就一招幹掉他嘛。』悟空不耐煩的一聲大吼，震天動地。



「一招？」東嶽幾乎無法置信自己聽到的話語，想自己縱橫地獄多年，就算是

十殿閻羅也得給自己三分薄面，何時被人如此小看？

渾身暴氣縱橫的東嶽，手中寶劍瞬時光華耀目，指向修羅心坎要害，來勢之疾

駭人聽聞。



「好厲害！」修羅暗暗吃驚，手上不敢怠慢。

狂劍舞動之間，一道道銀光漫天澈地襲來，同樣擅長使劍的修羅以快擋快。

劍影在身前組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銅牆鐵壁。



「鏗！」

幾聲硬擊碰撞，在金屬的顫抖揚聲中，兩人均是退了半步，身形一震的勢均力敵。


『一招幹不掉，那就兩招。』悟空失笑，其實一點也不懂東嶽是何方神聖。

他不懂，也不需要知道。



想到這裡，厭煩的悟空倏然一聲大喝。

只見空中一道耀眼的紅色亮光，絲絲奪目的金芒纏繞其上，於飛行之中不時爆發出

辟啪響聲，其勢極為驚人。


一萬三千五百斤，毫不猶豫砸下。

直至塵埃落定，勁氣激盪靜止之際，如意棒已經精準擊中東嶽。



無法置信。

東嶽臨死之前，腦海一片空白。

地獄之後的死亡會是哪裡？有人說會是歸返，化為風雨塵土從此與天地同在。




「不……不是說我動手？」眼見旗鼓相當的對手，如此輕易即被消滅，修羅好

不容易緩過意識，卻仍是難以明白悟空的深不可測。


『小囉嘍不用介意這麼多嘛，我們繼續聊天。』

「聊什麼？」修羅皺眉苦笑。


「我想統一整個地獄。」悟空若無其事脫口，渾然未覺這句話已然揭開了日後

地獄戰爭的發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