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仲穆 文學部落

地獄門 10


點點星光微風徐徐，齊天大聖一人獨坐。

看守地獄門的歲月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半年。

自從修羅之戰後，彷彿所有高手全都約好消失一般。

偶爾有不長眼的低能妖魔闖進，也幾乎根本就不必悟空親自動手。


半年來，悟空旗下的首席大將，九尾已經確切凝聚了一股無法令人忽視的武裝力量。

儘可以說是盤踞一方，傲視群魔的中心人物！




「好無聊啊！」月光下，九尾窮極無聊的吶喊。

她的模樣很美，柳眉大眼，薄薄小嘴尖尖的下巴，說是妖界最美的女人也絕不為過。

『又怎麼了？』悟空不耐煩的挑眉，事實上他比任何人都想抱怨。


「好想殺人！」九尾咬牙切齒的可愛模樣與言語間的字句形成極大反差。

理所當然，認識九尾的任何人都知道她的認真。

『那就去殺啊！』苦笑過後，悟空索興嘲諷：『要不殺我也行。』

「殺個屁啊！我連你一根手指都打不過。」噘起嘴，九尾非常認真的煩腦。


原本為投靠悟空以後，自己帶來的妖界小怪都能確保一時平安，卻豈料，在悟空

打發時間的隨意指導及敵人不斷闖關的威脅下，反倒人人全變成了臥虎藏龍，武藝

高強的妖怪！


九尾不由得有些納悶，如此一來跟其它佔地為王的鬼怪有何不同？

儘管悟空採取放縱的管理模式，任其自食其力之外，也從來不欺凌壓搾，算起來倒

也是地獄間的異數。



「老大！乾脆我們統治整個地獄怎麼樣？」一個念頭從腦海閃過，九尾不及留意嘴

巴已經吐出想法。

想也不想，悟空嘴巴直接回答：『無聊。』

「可是我想……」

『不用想。』當初答應了佛後，儘管悟空後悔了千百回，承諾卻總是承諾。

悟空答應了佛要牢牢守住地獄門，不讓任何鬼神逾越雷池一步。

違者殺！這是佛給他最大的權限。

儘管這個職責沒有任何期限。


「難不成你要永遠守住這道破門？」九尾發怒大喊：「這個破門有什麼好的。」

『我不知道。』佛不說，悟空也根本就懶得問。

「那門後到底通往什麼地方？」

悟空搖頭，倒是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那好，我再問你，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根本就是佛不想要地獄恢復平靜？又或者

根本就是佛造成這場混亂？」

『怎麼說？』想起佛正經八百的模樣，悟空感到難笑。

那是一個遠比玄奘師父還要死腦筋的笨蛋啊，怎麼可能會這麼有趣。



「好吧！在這之前我先問你，老大你是不是天下無敵？」

『大概。』如果佛不算在內的話。

「老大你想想，假設天下無敵的你一直駐守在這，地獄應該沒有人能夠

闖過這扇門，後果想像一下好嗎？」挑眉質疑，九尾一臉奸笑。

九尾連不懷好意的笑，看起來都是那樣的美，活像純真無邪的孩子。

悟空認真思考一下，抬頭：『會怎樣？』


「後果很大條好不好？你想想，陽間多久沒有人出世了？地獄遲早會爆炸

的。」

『那又怎麼樣。』遠遠不關自己的事，更何況佛？地獄再多人也絕對不可

能闖過自己這關。



「就算你不管陽間，那麼地獄呢！你一直駐守在這，某種程度也代表著地

獄會一直持續著混亂狀態啊。」

『所以？』悟空單純的腦袋無法多想，這複雜的謎團已經超出想像。


「所以說佛是放任地獄混亂的，至少現在是這樣。」

『然後？』悟空不是很懂意思。

「既然天上那票神仙都已經放棄地獄了，那你還守住這道門做什麼，搞得

天翻地覆不是很好？」九尾畢竟是妖，危恐天下不亂其實是妖的本質。

更何況，九尾是妖中之妖！


『天翻地覆麼？』悟空稍微思考，嘴角不禁揚起弧度。

眼神莫名發亮。

原來佛，真的是這麼有趣的人物啊！



「是啊！」九尾以無辜可憐的天真瞳眸不斷點頭：「要是你平定了整個地獄

，這樣也不錯，至少大家都可以重新有個投胎轉世的念頭，也根本就不用擔

心受怕什麼的了。」


『我可以麼？』悟空苦笑的同時想到，如果我去打的話，那麼地獄門誰守的住？

「相信我，除了你沒有人可以辦到。」投出目光，九尾眼神透出了信仰。


大概吧。

有個念頭逐漸在悟空腦袋形成……不是成王，不是平定地獄，更不是守門的重責

大任。

齊天大聖只是沉默安靜想著身後那道門。



到底隱藏著什麼？

長久以來，悟空只是盡責的守門而已。

那是一道厚重生鏽的大門，如果薄弱的結界沒有自己守衛，只怕一擊就能粉碎。

悟空看著那道門已經很久，就像當年壓在五指山下，每天以火眼金睛盼望著唐僧

來臨的眼神一樣。



與其說是守住承諾！其實悟空心裡等待的是，一個真正擊敗自己的人。

可以在闖過門後，告訴自己地獄門後面究竟是什麼？

儘管這樣的人還沒出現，或者未來根本不會出現。


而即使悟空急切地想知道山上究竟有什麼東西，悟空也不敢自己一個人破牆而去。

那道牆的背後是一個未知的世界！有誰敢往未知的世界奔去呢？
　　
無解的答案。


後來悟空養成了習慣，有空時坐著發呆就如同今天這樣。

仰著頭，悟空不斷期待著……

是否能夠遇見，一個闖過地獄門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