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仲穆 文學部落

那是前幾天的夢境。
夢的內容，現在已經無法正確描述。
不過有一點還蠻確定的是，遠在記憶之外，我想起了一個跟自己
完全失去的交集的女孩。

怎麼會突然夢見她，我感到非常詫異。

女孩跟我同年，名字叫做小怡。
她住在我家附近，閉上眼睛就能浮現清晰路線圖，壓根就不用懷疑
會不會忘記的地步。

算起來，我跟她也應該是青梅竹馬那一類型。
我們同所小學，每天照面的日子長達六年。
偶爾會一起上學。
放學？大概也是一起。

我們對彼此的家庭都很熟悉，我哥跟她姐也是同班同學。
我吃過她媽媽做的便當，她也借過我的彩色鉛筆。
但印象中，對小怡比較深刻的大概就只有國小六年級時，當選全校模範
生的微笑吧。

儘管不想提起，不過坦白說，即使以現今的眼光標準判斷。
她仍然屬於容貌亮麗那一類的女孩，頭髮很長，身上聞得到淡淡的香味。
小怡的成績名列前茅，體育樣樣優異，每天打扮得相當得體。
個性上稍微帶點美式風格的灑脫，擁有領導才能的她也一直擔任著班
上幹部。

簡直就像是夢幻中十項全能的好學生。
不用說，小怡自然是極受師長同學們喜愛的女孩。
也是很多男孩魂牽夢縈的對象。
我認識的朋友當中，十個大概有七個曾經喜歡過她的樣子。

話雖如此，她仍然無法讓我提起好感。
至少直到二十幾歲的現在，不管是口頭還是心底仍是一次都沒有承認
她是個很棒的女孩。

說到底，當時我還蠻討厭小怡的。
沒有什麼具體的原因，甚至有點模糊。
不過相當確定的一點就是，我對她完全就是採取冷陌的態度。
儘管跟她應該是要相當親蜜才是，實際上卻無論如何不是。

好像多少有點距離感吧。
這種高高在上的人，擁有優異聰明的腦袋，每天都能夠開心上學的女
孩，待人親切不說，甚至還心地善良？對當時的我而言怎麼想都像是
非現實性的人物。

又或者，當初我應該是有種妒嫉的心態？

我當時關心的是什麼，電動、漫畫、還是卡通？
忘了。
我隱約記得國小時自己是個極不起眼的角色，話不多，成績方面不需
要特別努力也能一直維持在中上的程度。

我的人緣好像沒有很好。
體育更是一路爛到透頂，美術除了興趣似乎也沒有任何天生附與的才能。
又或者，稍微能夠提上一筆的大概就是作文吧。
當時唯一能出的風頭，大概就是每個星期被班上輪流傳閱作文簿那種
程度的事。

還記得最後一次運動會時關鍵的大隊接力，我擔任倒數第二棒。
照理是最不可靠，全隊裡最可有可無的那種人物。
結果糟糕的我在遙遙領先的狀況下，摔個四腳朝天不說，血還像是水
龍頭一樣的沾滿了整件衣服。

當時輸掉比賽的思緒，完全淹沒了我的腦袋，其他什麼都沒有多想。
忘記擦藥的下場，就是一直讓傷口流濃了好幾天，走起路來都一拐一
拐的，結果當然是淪為大家埋怨和取笑的對象。

『拿去。』結果身為班長的小怡，就像是為了做給全天下的人看一般
，模樣非常好心的拿了一瓶紅藥水給我。
「不要。」
『你今天還是一樣看我很不順眼嘛。』小怡苦笑。
「放心，我明天照樣看妳不順眼。」我倔強拒絕。
「雖然你很討厭我，不過還是要擦藥知不知道？」
沒有多說什麼，她將藥緊緊塞進我的掌心。

討厭小怡，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完全模糊的失去印象。

我想或多或少都有著想要與眾不同的心態吧，那時我有某種程度自閉
的叛逆心態，既任性而又倔強。
只生活在自己的象牙塔內，把心胸全都鎖緊，一個人孤單寂寞的渡過
了極為漫長的歲月。

越是受到歡迎的人物，我就想要離她越遠。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就決定刻意不跟她小怡說話了。
沒機會說話也好，非必要絕不開口也好。
總之就是那種見面不會打招呼，彼此也不會聊天的那種程度。
儘管我們除了每天一同上學、放學之外，甚至課後補習也都在一塊，
她在想什麼我卻還是連一次都不曾了解。

不過印象中私底下好像有玩過一次吧，幾乎像是夢境般的事件。
當時我大概是頭昏了還是因為功課問題跑去她家。
純粹是因為住得太近而已，偶爾彼此會互相詢問作業，考試進度，明
天應該帶些什麼美勞工具，注意事項之類的。
偶爾，非常偶爾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記憶零碎的片斷相當清楚，那是非常炎熱的夏天午後。
當時她家買了一台大冰箱。
一起拆完外面的紙類包裝以後，我們一起開心的壓著外頭防止晃震的
顆粒，使它不斷發出霹坡的聲響。
跟著我們將紙箱鋪在地板上，兩個人在開口處鑽了進去，然後不斷將
紙板來回往前推進。
沒有任何意義，可當時就是樂壞了我們。

跟著，沒有了。
儘管曾經坐在隔壁位置長達兩年，國小時我跟小怡依然幾乎完全沒有
交集。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還蠻讓人訝異，究竟是為什麼我們非得相處得那
麼糟糕？
      　　

國中時代的我跟她也沒好到哪去。
雖然同在一間學校，但我跟她除了每天早上會一同搭公車上學以外，
更是連一句話都不曾開口。

倒是國二時，陰錯陽差之下小怡認識了我一個非常親近的朋友。
好吧！我承認那是當時想要追求的女孩。
結果倒霉的很，女孩不知道從哪裡得知我討厭小怡的消息，就跟我很
快地斷掉聯絡。
當時我生氣的簡直說不出話來，完全沒有辦法理解女孩間的交集啊。

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故，所以國中時期儘管收過不少其他女孩的情書。
我仍是一次都沒有談過戀愛。

儘管同校，但在非常偶爾的情況下我才會在學校裡遇見小怡。
一般來說就是在全校排行榜上會看到她的名字吧，每次月考時她也都
會開心的從校長手中接過獎狀。
她會參加許多比賽，每次也都拿到讓人無法挑惕的成績。
很好！跟我完全沒有關係，
有個厲害的青梅竹馬也蠻讓人覺得驕傲，我總是偷偷的想。

另外，在國三那年有段關於小怡的記憶，對我來說還蠻離奇。
某天在放學過後，有個陌生男孩擋住我的去路。

「你是xxx嗎？」
我有點無謂的點頭，腦袋納悶著眼前這個人究竟是誰？
「你是不是認識小怡？」
 我點頭。

下一個瞬間，我被拳打腳踢的亂七八糟，簡直莫名其妙的可以。
我發誓自己絕對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幹下了什麼罪不可恕的事情啊。
難不成！小怡其實很在意我討厭她嗎？
儘管我啥都沒有做過，就連偷偷說壞話那種程度也沒有。
因為我壓根就想不到她到底有啥缺點或把柄在我手裡啊。

小怡大概也很討厭我吧。
大概是曾經這麼偷偷想過，不過實際上沒有多大意義。

那一天就這麼平淡的過去。
沒有詢問，沒有啥狗屁報仇，當時的我已經完全進化成特立獨行的人物。
壓根就不甩任何人啊！
小怡在我腦袋記憶所佔的容量，也許就只有每天搭公車的時候才會見得到
面而已。

我倆就這麼一直僵持到國中畢業。
在聯考之前我還特地在公車上嘲諷的說了一句：「妳應該不會跟我同個學
校了吧？」
這句話誰都知道很多餘。
小怡的成績怎樣都應該是國立等級，多半是男孩擠不進去的女校！
我大概只是非常幼稚的想表達不想再見到她而已。

『你就這麼討厭我？』小怡有點生氣，側臉看起來就像白雪公主那樣漂亮。
或者可以說，我就是想看到她生氣時的側臉所以才刻意這麼說吧。
我點頭，心裡計算著也許能見到她的日子不多了。

也好，反正她也討厭我。
但其實我並沒有這麼討厭她。

一直到後來，後來後來……
我考進了一所極為普通的高中，徹頭徹尾普通的那種。
不特別好也不特別壞，跟我一直以來的個性相當。

開學的第一天，當我踏上南苗客運，第一道人影映入眼簾的時候這
才發現糟糕。
是她，原本我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遇見的小怡。

「聯考成績考差了嗎？」儘管相當詫異，臉上卻擺出完全相反的表情。
小怡有點勉強的微笑，依舊是絲毫不想搭理我的冷陌。
也好，反正我也無所謂。
很多事情習慣了以後，還真是怎麼都改變不了。

沒有安慰，沒有其他熱絡的寒暄。
我很快在學校裡認識了新的夥伴，當然也包括了女孩子。
我想，大概就是想要談場戀愛吧！
當時像是KTV、電影院之類的場所我連一次都沒有去過。

總之我那時瘋狂的喜歡公車上的一個女孩，她的名字現在已經想不起來。
估且就稱呼她Ｓ好了。
Ｓ跟我同校，我們每天總會勤快地通信，講講電話什麼的。
每天下車以後總會一塊吃吃早餐，偶爾放學則會約去撞球場或逛街什麼的。
很單純的戀愛，連手都沒有牽過。
很棒！以我的要求來說，已經是無可挑惕的程度。

『交女朋友了嘛！』小怡心情好的時候，她會酸上一句。
碰巧我心情也很好的時候，有時也會酸回去。
「偶爾也介紹妳男朋友給我認識啊！不是很多人追妳嗎？」我笑。
　　　

沒有回話，小怡逕自將視線轉回書本。
我跟她的對話大概就是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似乎從來都沒有任何主題可
言。

也是因為個性差異，我跟Ｓ之間的感情大概只維持了一個月左右。
還記得我失戀的那天，臉上霹靂難看。
『失戀了吼？』彷彿就像是未卜先知的口吻，小怡臉上表情非常欠揍。
「馬的！不用妳管。」
　　　

失戀不就是那樣，第一次失戀嘛！好像沒有什麼感覺。
直到那件事情發生之前……我怎樣都沒有料到，第二次失戀會快速地像是海
嘯般朝我全面襲來。
從開始直到結束，完全讓人措手不及。

沒錯！我記得非常清楚，不可能忘記的第一次失戀過後的第二個月。
在第一學期結束以後，寒假輔導來臨。
在這段短暫的時間裡，我做了許多改變。

「xxx，你認識小怡嗎？」坐在公車上，完全不能算熟的同班同學問我。
馬的！這樣的對白稍微讓我想國二的夏天啊！一整個讓人火大。

不過這時候的我，人生中最叛逆的黃金時期已經徹底降臨！
從放蕩不羈到桀驁不馴不過就是字面上的差異，總之當時我抽大量的菸，熱
愛打抱不平，整天沒事就是跟一票小混混走在一塊。
我將頭髮染得與眾不同，偶爾會翹課跑到撞球場打發時間，會無照駕駛摩托
車肆意在大馬路上狂飆，我惡名招彰，以最快的速度成為全校師長最感頭痛
的人物，簡直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符合不良少年的標準。

「怎麼，你想追她？」我冷笑。
失戀真的會讓人改變，我確信。
坦白說那時的我心裡暗自想著，眼前這個路人甲只要再有一句話不中聽，我
就要他狠狠記住我的鞋號。

「不是。」路人甲搖頭，沒來由又問上一句：「你們從國小就同班對不對？」
「是又怎麼樣？」
「你討厭她？」
靠夭，沒有別得台詞了嗎？
「非常。」我閉起眼睛。
「為什麼？」
「為什麼需要為什麼？」

「我覺得你應該喜歡她才對。」
儘管無法理解我跟小怡之間的恩怨，不過路人甲膽敢對我這樣說話，膽氣已是
十足，完全無從想像勇氣打從哪裡來啊。
更何況，這句話真的見鬼到非常！

放寒假還要上課已經夠讓人火大。
這句話對我而言，簡直就像是引燃炸彈的導火線。

「馬的！不想死你就給我滾遠一點。」
不是開玩笑，我已經掄起拳頭，把路人甲的書包拋到遠遠的公車後頭。
「既然不是你這麼緊張幹麻？」路人甲一付正義凜然：「小怡是個很棒的女孩
啊！你為什麼不喜歡她？」

為、什、麼、不、喜、歡、她？

老實說在路人甲說出口之前，我還真是完完全全沒有想過這麼問題。
照理說小怡符合我心目中所有完美女孩的形象，長象出眾，身材小辣，氣質更
是溫柔優雅。
我們這個年代的高中男孩，應該誰都喜歡她才是。

「喜歡小怡的話，寫封信給她吧，不要讓自己感到遺憾。」
這是路人甲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徹頭徹尾怪得莫名其妙。
然後更奇怪的是，我沒有生氣打路人甲也就算了，居然從頭到尾還沒有否認。
簡直就像是洗腦了一樣。

那天回家以後，我滿腦子都想著“我會不會是喜歡小怡所以才討厭她？”
會不會是這樣？儘管從來不曾想過，但越想卻好像越像是真的。
於是破天荒，破天荒的我提筆寫了一封信給小怡。
理所當然不是情書。

　　　
大概有點像是懺悔年少無知的道歉信吧，信得內容很一般，不外乎就是坦誠的
面對自己而已，那是第一次將心裡對她的想法，全部理個清楚的唯一一次。
就像是有點盡釋前嫌的感覺。

隔天放學以後，時間是晚上六點三十分，我將信紙遞給小怡。
她只是啥也不說的默默接過，表情怪怪的，像是有點難過的樣子。
我沒有多問，只是快快跑了回家，心情怪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要是她把這封信當成笑柄的話，我想自己也一定會一笑置之。
當時的我十六歲，雖然幼稚，卻已經不能算是任性幼稚的年紀。

我是真的想要放下討厭小怡的心情。

想要原諒自己，不希望有個疙瘩一直放在心上。

又過了一天，同樣的時間地點，她微笑地回了信！整整厚厚的一疊紙張，彷彿
就像是日記一樣。
那天，小怡笑得非常開心，就跟任何最美的畫面一樣那樣的美。
那是我見到她的最後一面。

1994/02/07，天氣有點涼
儘管提了很多遍，還是必須再說一次，我喜歡一個男孩子。
他家住在我家附近，是個既頑固而又偏執幼稚鬼。
他老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不太喜歡說話，眼睛看起來總是非常憂鬱。
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為什麼喜歡他？這個答案我也很想知道。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是他最討厭的女孩。
儘管我總是盡力將每一件全都做好，面對任何人都採取溫柔體貼的態
度，他卻從來看都不看我一眼。

這算是從來不感冒的報應嗎？我知道自己不該喜歡他。
那混蛋、白癡、無知、任性、低能、懶惰的傢伙，渾身上下根本就沒
有任何一點配得上我！我想我以後一定會後悔，寫幾次關於他的事情
就後悔幾次。

　　　
希望明天可以繼續後悔。
小怡，妳要加油。

1995/05/13，冰棒沒有吃到這麼熱。
今天是運動會，一共拿了三個金牌，本來應該還拿得到獎杯才對。
可是那個笨蛋在接棒的時候，居然被別隊的男生拌了一絞。
簡直就是太陰險了啊。
他的傷口看起來很深，不知道有沒有好好擦藥，明天一定要帶瓶紅
藥水給他。
ps雖然跌了一絞，白隊甚至已經抵達了終點，他卻還是馬上爬起來
一步步的跑向終點，那個時候，儘管每個人都在笑，我卻有種想哭
的衝動。
超級大笨蛋！討厭，我最討厭他了。

1996/06/23，太陽伯伯依然很建康。
上了國中以後，依然可以每天搭公車跟他一塊上下學。
結果那個混蛋居然喜歡上我最好的朋友。
是怎樣？鐘雅惠長比我漂亮還是胸部比我大？仔細想一下好像都有。
唉！這段不可能的感情好像老早就應該放下了？
算了算了，每天可以看得到他就好。
他討厭我，我一直都知道。
ps希望他們可以好好在一塊囉。

1997/08/15，好想吃冰的夏天。
班上有個讓人非常討厭的傢伙，一天到晚問我要不要跟他在一塊。
拜託，那不良少年的模樣看了就倒胃口好嗎？
被拒絕也就算了，居然還幼稚的跑去找他？而且還莫名其妙把人家給
打了一頓。
今天放學時，看他渾身是傷卻裝出一付無所謂的樣子，真是輸給他了。
真不知道他有沒有好好擦藥？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討厭我都好，我只希望他能好好擦藥。
每次想到他倔強的樣子，就讓人很想掉眼淚。

1999/11/03，冷到鼻子有點癢癢的。
今天是他的生日，可是我不想祝他生日快樂。
我的眼光好像從小到大都沒有錯，他！他真的是個笨蛋。
難道他一點點都沒有想過，我之所以選擇就讀他隔壁的學校，並是什麼
見鬼的考試失常，只是單純希望能夠跟他一塊上下學嗎？
為什麼他這樣笨？
為什麼他眼裡永遠只有別得女孩，卻不會看我一眼？
我要的真的不多，只要他偶爾跟我聊上幾句就好。
我喜歡他多久了呢？我也好笨好笨。

1999/12/30，聖誕老公公不曾來過　　　　　　
聖誕節過去不久，新得一年又快到來。
我能見到他的日子好像也已經接近倒數了。
過完這個新年，我們全家就要搬去很遠的地方，到底有多遠我不想知道。
我就要離開他了，我曾經用盡全部的力氣想辦法出現在他的面前。
諷刺的是，他卻從來不曾發覺我在他的身邊。
儘管今天，我又為了他拒絕了一個又高又帥講話又非常幽默的男孩。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難道你不知道嗎？我對你冷陌的態度，一直都只是企圖掩飾早已被
你吸引的事實。

1999/12/31很想到海邊放風箏。
世紀末的最後一天，今天放學以後，他拿了一張信紙給我。
這是認識我們十年來，第一次收到他寫給我的信紙。
儘管不是情書，卻也已經讓我感到滿足。

如果他知道有個女孩曾經愛過他整整十年，會不會有一點點的感動？
有時候我想，真的想，如果能多一點勇氣就好了。　　　        　　　　

十年，十年的回憶就像是照後鏡一樣，現在的我只能看著風景越來越遠，
卻怎麼都無能為力……

你知道嗎？一直直到這個最後，之所以沒有勇氣告訴你，純粹只是因為想
要守護這一生只有一次的愛戀。
所以儘管討厭我也好，不想跟我說話也罷，如果這樣能夠讓你永遠記住我
的話……
你知道嗎？這麼深刻地喜歡一個人，我知道這種感覺以後不會再有。

當年一口氣看完的我，狠狠倒抽了好幾口涼氣。
全身每個細胞都在顫抖。
眼淚……不知道是看到第幾頁時掉下來的。

來的及嗎？那是當時躍進腦海得第一個念頭……
　　　

人的一輩子沒有多少個十年。
現在的我早已經遺忘了小怡的長象，忘了年輕，忘了夢想。
也忘了年少無知時的狂妄。
但不管經過多久，任憑歲月如何更迭變遷，我都仍然忘不了，
曾經有個女孩……

我們曾經住的很近，近十年的歲月裡幾乎每天一塊上學。
她曾經為了我拒絕過成千上百個優秀的男孩，始終默默守候身旁，陪伴我走
過無數個風雨無阻的日子。
我們不曾談過戀愛，除了吵架之外甚至從來不曾好好地坐下來聊過什麼。
　　　

人的一生裡可以喜歡許多女孩。
但如果說，一輩子只能留下一個討厭的漂亮女孩。　　　　　　　　　
那麼毫無疑問，那個女孩是她。

                                                   by hn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