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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 終 Ⅱ


by hni


回過神來,確認般地看著爾竹。
彷彿非關現實,我有了一種似哭若笑的難堪。
感覺真的很可笑,可為什麼我卻想哭?


「妳走吧。」低頭,我放棄一切地吐出這三個字。
也許我曾經什麼都不怕,可現在我承認,這一刻、這一秒我甚至
沒有抬頭的勇氣。
沒有回話,爾竹只是認份的點點頭,嘆了口氣才緩緩啟步。


直到終於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還可以做什麼?
除了讓自己大醉一場,我不再有任何妄想。
沒關係了,無所謂了,不需要了。


我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有多重要,這整個世界也沒有任何我可以做,
或者非要我去完成不可的事情。
那麼長久以來我在幹麻?


果然,我很有一種毀掉全部的天份。
每當越好我就應該越壞越壞,一個人,完完整整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突然間,我想起了一首詩。
那是一首奧登寫得短詩。


不相愛,即如死滅。



不知不覺就被震撼了,雖然那時我不懂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一直以為我個被寵壞的孩子,只想取得人們的注意,可現在,
我不懂自己還有什麼理由,繼續眼睜睜看著自己悲慘的一生。


我到底是誰?
活了26年後,這個事實此刻卻諷刺像是秘密一般,彷彿像是非得要別
人告訴我才能了解。


算了罷了。
如果有酒的話,喝吧。
如果有菸的話,抽吧。


全面放棄,到頭來我發現只有持續放肆過著毫無意義的生活,就像是
一具沒有目標的行屍走肉,才能令我好過一點。
因為任何答案對我而言,都不具任何意義。


我不想成為誰,壓根也不是什麼英雄人物。
或許曾經我是有過“什麼”的。
但可笑,現在我才發現連“失去”,都覺得奢侈。


活過了吧,痛快了吧,這一輩子絕大部份的事,我都任性地堅強走了過來。
我以為我值得,以為肩膀可以承擔,以為即使遺憾也絕不會後悔。
可現在?我真的真的不開心。
一無所有,一無所有。
有一種近似於,全世界明明確實存在著,一切卻與我無關的感覺。


好吧!夠了吧。
冷靜過來,我想眼前這一把銳利的刀應該能讓我解脫。
有一件事情,曾經想過千百次不止。
錯誤、墮落、放肆、瘋狂之類的事,都應該畫下休止符了。


我想死。


從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就有個強烈的預感,這世界沒有人殺得了我。
關於林俊傑,不會有其他任何形式的死法。
哈。


微笑,我很驚訝此刻自己的心情竟然能夠這麼平靜。
如果不懂死亡,那麼怎麼懂得活著?
道理我都懂,可我想沒有任何一個道理能夠說服我停止接下來的動作。


我不缺錢,也不缺女人。
對於權利、名望,也沒有任何想法。
只是,我只是個卑微的傢伙。


第一刀輕輕畫下,眼睜睜看著紅色的血液,從皮膚滲出。
我不禁舔了一口,有點甜、有點腥,心情卻覺得神聖而不容侵犯。
誰都擋不了我。
不管是不是任性都好,死了以後,我不在乎。


第二刀稍微加大了力道。
有些疼,大量的血液瞬間從手腕竄出,我不禁有些暈眩。
然後──我想起了老爸、老媽,如果可能的話,他們會原諒我這荒謬
的一輩子麼?
還有曉真,她是不是仍然帶著甜甜純真的笑容。


我甚至想加快動作,希望能快些見到他們。



第三刀,徹徹底底的像是要把整個手腕畫破一般。
不要了,不要了。
我狂呼大喊,大叫大笑,從來沒有這麼逼近死亡,我現在才發覺原來
最痛快的痛快,自己幹下最轟轟烈烈的事情,竟然就是自殺啊。


死吧,死吧。
夠了,夠了啊,這樣應該能死掉了吧。


由於流血過多,意識似乎已經漸漸模糊,跟著是失溫的寒冷。
然而我卻還想喝口酒,還想抽根菸。


不要再見了,這整個令人憎恨的世界。
一切就在這裡停止吧。


意識消失之前,我看到了一道光。
那是天堂?


可是天堂怎麼會有個肥胖的身影,而且手上還拿著隱約像是酒瓶
的傢伙?
來不及了,我閉上沉重疲倦的眼睛。



-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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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仲穆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