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仲穆 文學部落

你追不上的，
後退，除非轉身後退，
你看見了嗎？我在那裡。

【4】錯身


回到家以後，遠遠的我就發現阿強手上提著兩份晚餐站在我家門前，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看他這樣一時我倒也沒有多說啥，開了門我一腳就把他踹進了蟑螂窩。
坐定之後，我問：「等很久啦？」
「是等很久啊。」阿強一邊吃著便當一邊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拿出手機，我確認了它肯定有電而且還收訊滿格。

「你難得出門約會，我怎麼好意思打擾你哩……」阿強一付忍不住笑意的模樣。
的確是很難得啊，只是……這件事阿強怎麼會知道。
難不成他最近瘋狂看科南，所以推理能力有了長足的進步？
我不以為然反問：「你怎麼知道我是去約會？」
「看你打扮的這麼帥就知道啦，衣服還是名牌的哩。」阿強露出一付不能小看我的表情。
「啥？這是筱慧昨天送給我的。」這件衣服果然不錯，決定以後就一直穿著它吧。
「原來你是跟大姐頭出門啊？什麼時候聯絡上的。」阿強突然驚訝的難以置信。

於是我只好將前幾天的事一口氣全告訴阿強，當然少不掉要加油添醋說她多漂亮什麼的。
為什麼要加油添醋？
說到這我才想起，畢竟多年前阿強也是筱慧的眾多追求者之一啊。
話說筱慧雖然總是一付恰北北的模樣，可憑心而論她無論如何都實在要算得上是美女一枚！
只是我們跟她可能太熟了所以才會自動忽略掉這點。

聽完，阿強下了結論：「所以說，你今天是跟大姐頭去圖書館看書囉？」
「才不是，我是跟天使一起去都會公園啦。」我接著跟阿強描述天使的模樣，然後拿出天使畫相給他。
只見阿強一臉驚訝放下手上的便當，露出懷疑的表情，「真的假的……這樣的狗屎運也會被蟑螂碰到？這簡直沒有天理嘛。」

「可不是嘛！」露出笑容，說真的我到現在還有做夢的感覺……想不到天使不但不介意我是隻蟑螂而且陪我去都會公園聊天，心地實在是太善良了。
「不過這張畫相好像哪裡怪怪的？可到底哪裡怪我卻說不上來。」皺眉，阿強煞有其事的研究著天使的畫相。
「我以人格保證，這張應該很像啦。」開玩笑，別得我可能不敢說，但畫肖像我可是職業級的哩。
阿強搖了搖頭：「不是指漂不漂亮的問題，而是她臉上這顆痔……」
難不成現在是看相了來著？去！現在都已經二十一世紀數位年代了，誰還會相信這個。

不過當我看著阿強認真的表情時，卻又像是稍微察覺到了什麼……
只好不以為然的笑道：「這顆痔怎麼了？跟她很搭配啊。」
尤其是天使瞇起了眼睛笑起來的樣子，那顆痔就像是等待著我的吻一般。
天啊！一切都是那麼恰到好處，那麼的渾然天成，我想愛情真的來了。

「嗯，總之就是很奇怪啦，這顆痔好像叫滴淚痔，到底是什麼意思等我哪天查到資料再告訴你好溜。」阿強仍是不肯放棄的把我拉回現實，而當我清醒時才發現自己還噘著嘴抬頭著，心想完了，這樣的狀態下我該怎麼去化解這樣尷尬的場面？只好連忙急中生智扯開話題：「先不要管這些啦我跟天使約好了改天還要出去玩，教幾招吧。」
「這你就問對人了。」阿強好不容易放下手上的畫相，接著說：「約會嘛！一般來說就是找家氣氛很好的餐廳吃飯，再不然就是看電影喝咖啡什麼的。」
「這些我都知道啦，有沒有專業一點的建議？」我不耐煩的問。

「比方說去東海望高寮看夜景，去中區的第一廣場聽即時演唱，去西屯的逢甲夜市吃東西，去南屯七期逛百貨公司，最後去大雅路上的商務旅館……都是很好的選擇啊。」
阿強口沫橫飛的說著，於是我一邊筆記一邊跟著想像。
等等！商務旅館？這跟約會有什麼關係啊。
我不解的問：「去商務旅館幹啥？」
「就是Hotel啦！你該不會還是個處男吧？」阿強挑眉。
「你說“呢”？」我瞪大眼睛看他，明知故問簡直哪壺不開提哪壺嘛！
不過雖然我還是處男，但是我依然活到了二十歲，想到這我又不禁驕傲了起來。

「對吼！我差點都忘了你長得這麼……」阿強忍不住一臉笑意。
我不甘心反問：「難道我就這麼沒救嘛，穿了這身衣服不是就好看多了？」
「所謂猴子穿上衣服也還像人，不過小張你好像還差了點。」阿強接著補充，「其實每個帥哥都有屬於自己的風格，所以不管是搖滾、嘻哈、硬朗風啦，相信隨便挑一個都會比你現在好的多。」
「原來如此。」聽到這麼忠肯的建議，我不禁用力點頭。
接著我和阿強沉默了一會，他才又問了一句：「小張，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要做些什麼？」

偏著頭，我認真的想了一下：「沒有，不過我現在的工作也不錯既自由又輕鬆的。」
阿強不解的問：「難道你認為接case畫圖可以過一輩子？」
「老實說是不行，可是現在經濟這麼不景氣工作真的很難找，就連去個批薩店打工也會人數額滿，那更提那些門庭若市的麥當勞或肯德雞了。」
唉！看來我還是認份的做著自己工作好了，這是一項很卑微而孤獨的工作，也根本一點都不偉大……不過只要當我看到委託人收到畫時那幸福的表情一切就夠不是嗎？
「我不是指打工，是指有穩定收入可以過日子的那種工作。」
說到這，我感覺到阿強已經有點抓狂了，於是我只好認真的回想以前的夢想，並仔細想了一下自己的本錢……

愛迪生……他已經死很久了。
貝多芬……我不會彈琴。
如果要實際一點的話或許可以去當牛郎，不過我的身高不夠，臉型也不俊啊。
去加油站……嗯！或許可以考慮，但為了怕吸入太多二氧化碳而造成晚景淒涼，想想還是不了。

抬頭，我對著阿強：「我不知道。」
「所以說我覺得你應該去考大學才對，好歹有個學歷以後才比較好找工作啊。」阿強這才說出來這的目的。
我不禁暗靠！原來我剛仔細想了半天，他卻竟是早有陰謀了來著。
「再說再研究啦。」我毫無誠意的隨口回答。
「好了，這麼晚了我也該走了，除了談戀愛之外，你也別忘了唸書溜。」臨走前，阿強不忘叮嚀。

見他不能死心，所以我也只能迷糊的傻笑，接著極力反駁：「念書幹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笨，更何況就算真的念了，歷史老是問我出生以前的事，地理也總是考我沒去過的地方，我又怎麼會記得起來哩？」說到這，我實在忍不住又要為自己的回答鼓掌哩，瞧我說的多好啊！字字句句都是這麼的打動人心。
豈料……當我還沒驕傲完的時候，他卻又沒頭沒頭的冒出一句：「反正我希望你別辜負大姐頭的一番心意就好。」說完後，阿強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而站在原地的我則想著，他那句大姐頭的心意到底是什麼意思？

to be continued ……

沒頭沒腦的想完，我仍是打開音樂聽周杰倫，翻開小說看九把刀，過著簡單而俗套的美好日子。
今天是衛視中文台播出七龍珠最後一集的日子，在看完悟空第三遍成長史後，掉著眼淚的我再度連上網路。
為什麼掉眼淚要上網？你管我這麼多噢。
心情不好的我，只要想起最後悟空一個人慢步走出天下第一武道場的時候，眼淚就會一直掉個不停，照慣例自然是要上網轉移一下注意力啊。
豈料，正當我準備再度進到聊天室把妹妹的時候……

叮咚！「哈囉！親愛的花花。」
一上線後我馬上就看到了天使的訊息，心情也就很快好了起來。
「還真巧。」是不是很巧我是不知道啦，但驚喜萬分的我其實本來就很期待看到天使。
「一點都不巧溜，我可是特地在網路上等了你兩個鐘頭呢！」天使打出熟悉的微笑符號。
「真的假的？妳頭殼壞啦？」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我卻還是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沒跟你聊天我睡不著麻！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偷上網把妹妹被我抓到了吼？』
呃……雖然她說的是實話，可我怎麼會有一種硬被栽贓的感覺？
她應該不是真的等我吧，擺明就是要跟我吵架來著。
不過面對著天使敏銳的指證，我也只能傻笑然後快速扯開話題。
「難不成妳是得了被害妄想症，每天都要受點驚嚇才肯睡著？」唉！身為蟑螂就已經很無奈了，可人家還是執意要我從蟑螂窩爬出來，我還能怎麼辦哩？
『少三八了啦！今天出去玩了一整天，所以我想你應該很累了吧。』

很累？說不累是騙人的。
因為剛剛看完七龍珠的我眼睛的確是有點酸啦。
「還好……妳呢？」隨便回答後我將問題丟回給天使。
『一點都不累而且還很開心呢！謝謝。』天使打出一個致敬的符號。
「不客氣！」雖然我也不懂到底不客氣啥碗糕？不過只要她開心就好了。
只是……
「可是妳跟我在一起，不會覺得很奇怪嗎？」我忍不住提出疑問。
「怎麼會！其實每次跟你聊天的時候都是我一天中最快樂的時間溜。」
我露出一付絕不相信的表情，再把它數位化：「妳……妳騙人的吧。」
養豬養狗我聽過，甚至有人喜歡老鼠我也聽過，但從沒聽過有人喜歡蟑螂的啊？
天使露出微笑不答反問：『那你呢？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開心嗎？』
這……該怎麼回答？
坦白說每次跟天使聊天時我都會一邊翻書一邊謹言慎行。
因為如果只是單純很簡單的回答就代表我敷衍了事，而如果我扯了半天她卻還是不滿意的話卻又何苦來栽？

女孩子就是這樣，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情自然也會要求對方也這麼認為。
不過沒差，身為蟑螂的長了這麼大還真見過啥叫不求回報的付出。
「可以跟漂亮的美女一起出去玩誰不開心？」簡直就可說是超爽了好不好，走在路上挺起胸膛的感覺還真是引人注目。
雖然我長得很糟糕，但是我身邊依然有個美女，所以我很驕傲。
『算你識相溜，那你想不想知道我對你的感覺？』天使飛快打出字句，看來還挺滿意這個答案。
「有啥感覺請儘管說用不著跟我客氣。」呃……我好像有點得意忘形，不過在天使面前我想我已經被訓練得很不要臉了。

「長像的部份嘛，很糟、極糟、非常糟以及完全的糟。」哇勒我看著天使打出的字句傻眼，怎麼會這樣？
唉！我想我是隻蟑螂的事實畢竟還是怎樣都不會改變的。
見我沒有回話，天使接著打出：『不過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很輕鬆，而且可以忘掉很多事情，所以我想……或許自然的你跟社會的我真的很適合。』
隨著天使數位化的字句我不禁苦澀的笑，算了算我們認識的日子，好歹也快兩個月了吧，想不到她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時的對話……
「大概吧。」只要天使不嫌棄我的話，就算妳要我念數學的話我也拼了命的去學的。

緊接著我看著螢幕傻笑，過了一會天使才又傳來訊息：『你有想過要學什麼嗎？』
學啥叮咚？我想這應該跟未來想要做什麼職業無關吧。
雖然我除了畫圖和上網聊天之外啥也不會，興趣倒是有的。
「以前是有想過要學吉它或鋼琴。」這句不是假話，拿著吉它唱情歌給女孩子聽多帥啊？只是天資愚鈍的我學了大半個月，甚至練到手都長繭了才只學會了一首也就只好放棄。
『我也想學鋼琴，畫圖、還想試著寫作……還想學好多好多的東西。」天使打出一個疑惑的心情符號。
「想就去做呀！」我理所當然的打出字句，雖然我也承認有時候想也不一定有能力啦。

『如果我還有時間的話，我一定會把它做完。』天使沒頭沒腦就把想法數化打出。
這是什麼意思，也許是我真的很笨看到這又不懂了：「妳的時間當然很多，畢竟妳還年輕不是麼？」
傳出訊息後，天使又沉默了一會，接著竟莫名傷感了起來：『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這個世界，你會幫我完成這些夢想嗎？』
「為什麼這麼問？」雖然心裡已經千肯萬肯了，可是我還是忍不住這麼問。
然而這個同時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腦海卻突然想起阿強曾經提過的滴淚痔？實在是不懂。

『你很笨溜，因為我的匿稱叫“被遺忘的天使”啊！所以即使被所有人忘記的話，卻總是希望有人能幫我完成這些夢想嘛。』天使接著打出一個微笑的表情。
「原來如此。」恍然大悟的鬆了口氣後，我接著唬爛不用繳稅的臭屁：「妳儘管放心好了要是真有那一天的話，不管是鋼琴還是寫作甚至是要我變身成蜘蛛人打擊犯罪，我也會拼了老命給妳辦到的。」
『呵……你要真記得才好溜。』打趣似的叮嚀後，天使接著打出字句：『那我們明天一起去看電影吧。」
毫不猶豫的我再度用力打上ｏｋ兩鍵也就下線了。
只是下線之後的我還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天使的匿稱要叫被遺忘的天使？
我想無論如何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忘記她的。

to be continued ……


也許是昨晚聊天聊的太久的關係，我醒來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連忙快速的刷牙洗臉甚至連漫畫也來不及看，我就騎著老爺摩托車一路趕去跟天使見面。
這叫啥？我想這叫做約會吧。
只不過天使是不是也這樣的期待我出現？還是當她看到我時，其實也跟見其他網友沒兩樣？
雖然我以前整天都跟阿強說，感情事我是隨緣、心如止水什麼的啦。
但畢竟我也是個正常的男生，能跟美女約會多少總是會有點興奮和期待吧？
想著這裡我不禁笑了，看來我這隻蟑螂還真是愈來愈肆無忌憚了哩。

當我抵達紅茶店的時候，天使卻老早就已經等在那了。
但由於遲到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所以我也只能連忙擺出笑臉。
「妳來的真早。」所謂伸手不打笑臉，看在我這麼充滿誠意的份上想來天使應該不會生氣才對。
『是嗎？好像不是這樣溜。』天使挑眉生氣的鼓起腮幫子，『花花，你難道不知道讓女孩子等是一件罪大惡極的事嗎？』
「我也不願意啊，因為昨晚聊得太晚所以導致我睡過頭，而且路上紅燈很多所以塞車嘛。」我記得看電視時那些上班遲到的人都用這藉口，希望有用。

『哼，可是你騎摩托車塞什麼車啊，更何況既然你知道紅燈很多不會提早出門溜，跟美女約會居然還敢遲到？』天使一付得理不饒人的模樣。
呃……對厚，電視上好像沒有教我遇到問題時該怎麼回答？
算了俗語說得好好男不跟女鬥，更何況我還只是個宅男，看來這下不認輸也不行了。
「算我錯了，對不起行了吧。」基於男性的尊嚴，我仍是倔強的只認錯一半。
『這本來就是你錯啊。』天使假裝嚴肅的看了我一眼卻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啦不鬧你溜，今天就換你開車吧。』
「啥？」不會吧？頓時我不禁目瞪口呆的傻眼。
『你該不會活到二十歲還沒開過車吧？看你緊張的臉都紅了。』天使煞有其事說著。
我慌張的解釋：「哪有臉紅，我只是還沒有考駕照而已啊。」
本來我是想拿過鑰匙逞強的啦，不過我細想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要拿生命開玩笑比較好。
畢竟這年頭到底有幾個人二十歲就考了駕駛哩？更何況就算真的考到了，沒錢買車的話那還搞個屁啊。

『那我教你吧，自排車很簡單的喔。』天使露出一付非要推我入火坑的笑容。
「可是我很笨耶，妳以前有教過別人嗎？」我不禁懷疑的問。
『沒有啊，怎麼可能。』天使一付理所當然的模樣。
哇勒不是開玩笑的吧？正當我還在懷疑的時候……
不等我回答天使就已經把車開到了附近的一處空地，然後半強迫似的將我推上了駕駛座。
唉！正所謂連英雄都難過美人關了，更何況我不是英雄。
看來除了蟑螂之外，我還得多當一回實驗的白老鼠。

「真的很簡單麼？」直至繫上安全帶，我卻仍在風雨飄搖中企圖力挽狂瀾。
『就跟玩具車一樣嘛！』天使笑了一下，接著道：『首先把手煞車放下，然後再調成自動排檔接著踩油門就可以啦。』
現在我簡直就像是玩大怒神時吊在半空中的騎虎難下。
於是我鼓起十二萬分勇氣，「真的嗎？」
『騙你幹麻？』天使一付很有信心的樣子。
也對，反正她都敢坐在車上了我為什麼不敢開？咬緊牙我也就照著天使之前教的步驟緩緩前進。

十分鐘以後看著我漸漸流暢的動作，天使不禁讚許：『學得很快溜，不錯嘛。』
「可不是嗎？這簡直太沒有難度了嘛。」不禁又要得意忘形的驕傲了起來。
可說一句實話，雖然害怕但第一次摸到方向盤的我心裡可是開心的呢。
『我就說很簡單了吧。』看我這麼興奮天使也跟著笑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真心喜歡車子還是什麼，在天使的指導下我似乎異常專注的學著。
我們就這樣差不多玩了兩個鐘頭左右，肚子也實在是有點餓了。

聽到我肚子發出聲音，天使忍不住問了一句：『肚子餓了嗎？』
沒有回話的我用力點頭。
『難得出來，我們找家像樣的餐廳吃飯吧。』
像樣的餐廳？聽到這句話時我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心想一千塊不管怎樣也該夠了吧。
「那就走吧。」既然有錢我說起話來底氣也就自然十足，了不起下次再看電影。
『嗯，可是不能就這樣去溜。』天使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點點頭：『先回我家換衣服吧。』
啥？我又不懂了，為什麼吃個飯還要專程換衣服這麼麻煩哩？
只見天使坐回駕駛座接著一路在西屯路飆了起來，不久後……
我的眼前出現了浮現了“菲凡髮廊”的字樣。
看到這裡的我不禁錯愕的黑線三條了，因為這裡看起來徹頭徹尾就是一棟極為高檔的理髮店啊，裡面的人應該都叫做設計師什麼的吧。

『你在發什麼呆啊？等我一下。』天使笑著下車直接朝二樓奔去。
又過了大概十分鐘左右，再次出現在我眼前的天使就已經徹底變身成桂正合畫裡的超正辣妹了。
只見她戴著純毛白帽身上穿著咖啡色大衣，腳上還穿著搭配的馬靴，甚至還化了淡淡的妝呢！
頓時間無論我再怎麼不要臉，心裡都有了一種自相慚愧的感覺。
這個時候的才突然驚覺，原來我跟她本來就是完全不同世界的兩個人啊。
驚訝之餘，我忍不住問她：「妳沒事化什麼妝啊？」
雖然什麼也不懂的我卻也知道，事實上不會有什麼妝，會比十八歲年輕淨白的臉還要來好看的啊。

「其實我也是第一次化溜，想不到效果還不錯。」天使接著興高彩烈的問我：『漂亮嗎？我可是很早就想試看看化妝了呢。』
「嗯，很漂亮。」雖然覺得很奇怪可我還是用力的點頭。
由於地點很近的關係，所以我們散步走到英才路上一家非常氣派的Friday's吃晚飯。

點完餐後，天使轉頭問我：『要吃什麼？』
豈料……看了menu的我這才嚇到，乖乖！這裡無論是哪道餐點至少都要一千元起跳啊。
「我……我們不要在這裡吃好不好？」我小聲的問。
天使不解的反問：『為什麼？這裡氣氛很好啊而且東西也很好吃噢。』
「可是我身上的錢好像不太夠捏。」我露出一臉難為情的表情。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啦。』只見天使大方的拿出信用卡就給它刷呀刷的，心裡也就安心了下來。
等餐的時候，天使隨口問我：『花花為什麼我每次上線都會遇到你啊，你沒有繼續唸書麼？』
「嗯，沒有。」我點頭，為了錢的事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為什麼？』
「可以不要說這個嗎？」唉！說起來我也有個不好的習慣。
當我不想解釋的時候，就算是拿槍壓著我的頭我也不會說。

『那你平常靠什麼生活啊？你上線的時間也不像是上班族啊。』天使不解的問。
　 「妳猜看看啊？」我露出一付賭定她絕對猜不出的表情。
雖然照理說我打扮是跟不上流行啦，可對於自己的職業卻始終還是有著一份難以言喻的驕傲。
豈料……在我還沒驕傲完的時候，天使又開口了：『這有什麼難的，我想你一定很會畫畫吧。』
「什麼？」一聲驚呼後我無法置信的問她：「妳怎麼猜到的。」
還了上次知道我電話號碼那件事也是，真是怪了，天使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難不成是因為她暗戀我很久，所以暗中調查我的一切想要跟我來個第一次的親密接觸嗎？呵，想到這裡我又笑了，畢竟我們是在隨機網路上相遇的啊。
天使故作神秘的笑著：『厲害吧，改天你送我一張畫我就告訴你吧。』
正當我準備進一步追問的時候……

漂亮的服務生已經把牛排拿來了，於是我們也就停下了話題各吃各的。
不過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她吃飯的樣子還真的是很不計形象。
而且那狼吞虎嚥的模樣還真是趕時間似的大口大口的吃著。
她好像注意到我看她吃飯的樣子，馬上停下刀叉：『怎樣溜？沒看過美女吃飯啊？』
我笑著回答：「還真的沒看過女孩子像妳這樣，吃的這麼大方的。」
大方！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詞彙了。
天使聳了聳肩膀：『吃飯嘛，本來就該好好的享受，幹嘛還要裝成淑女溜。』
我只好笑著點頭：「妳說的是。」

to be continued ……


祭完了五臟廟，我反復想著昨天、今天，感覺上就像是短短十分鐘前發生的事，卻又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做過的夢。
天使轉頭問我：『花花，接下來我們去哪？』
「妳決定就好了。」我笑著回答。
會沒有男子氣概麼？不管怎樣都總比告訴她，我幾乎每天都待在家裡要來得好吧。

『不可以什麼都我決定溜，你就沒有想要去的地方嗎？』
聽到天使說得話我努力想了一下，想要去的地方？對了。
我好不容易展開微笑：「跟我走吧。」
心想今天讓天使教我開車，又讓她請客什麼的，好歹多少也要扳回一點面子啊。
我們接著壓在大馬路上沒頭沒腦的走了一段路，就這麼一直走到電動玩具店前。
「別得我可能不行，不過打電動我可是很厲害的喔。」這句實話說來千真萬確，不是開玩笑的啊。
雖然我念書、運動幾乎什麼都不行但打快打旋風倒是強得跟什麼似的，往往十塊錢就能一直打到破關也很少輸給別人。

連忙帶天使進去換了代幣，我們陸續玩了打地鼠、投籃球機、夾娃娃、賽車什麼的。
但由於我實在太過厲害的關係倒也引起了一陣注目，尤其是打格鬥天王的時候挑戰者更是不斷。
『花花真想不到你這麼厲害呢！』天使露出一付不能小看我的表情。
聽到天使讚美的我心裡自然是非常開心。
因為不管是誰都會想在女孩子面前展現自己很強的一面啊。
我笑著回答：「還好啦，很久沒打都退步哩。」
正當我們準備離去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三個不良少年。

「少年耶，打電動很罩嘛，要不要挑一場？」說話的人是一名刁著香菸，嘴裡嚼著檳榔，操著台灣國語講話的男人。
「可是我們要走了。」我勉強露出微笑，「實在是很對不起，下次吧。」
「幹！你很臭屁，一點不給面子喔。」另外一名年輕小夥子，將煙吐在我的臉上。
我偷偷瞥了天使一眼，她倒像是一點也不害怕的樣子。
「不用偷看你……」小夥子看著我們一時找不出形容詞，只好接著說：「長得這麼醜，竟然還敢帶這麼漂亮的馬子上街？這簡直太沒有道理了吧。」自顧自說完，他們還毫不留情的笑成一團。
笑的我無名火起。
「打就打，要打什麼隨你們挑。」我真的有點動怒。
「那就勉強到隔壁打個撞球吧，nine ball一局一百？」另外一名剛看過我打電動的小夥子說道。

哇勒，簡直就是找渣來著？
雖然說我的撞球實力也不弱啦，甚至還可以說是有必勝的把握，但……
「對不起，我不賭錢。」我急忙拉著天使就要離開。
可那三個不良少年卻不肯罷休似的，從後面一把就拉著了天使。
『別碰我。』啪一聲，天使賞了對方一個巴掌。
就在所有人都還搞不清楚什麼狀況的時候，我連忙緊抓著天使的手慌不擇路的快速逃走。
雖然我很快就發現對方其實並沒有追上來，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沒有辦法輕易放開天使的手，只能一直逃一直逃……

待回過神來時，也許是太累所以臉色蒼白的天使一直喘個不停，我這才發現自己原來站在一家廟前。
廟正在舉行廟會而路邊也剛好搭起了露天電影，但一看現場卻只有我們兩人。
看著大螢幕……突然間我有一種很浪漫的感覺也就決定坐下來看完。
輕風微微吹來，累攤的天使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想一般情侶看電影也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吧。

莫約兩個小時電影做完後我搖醒天使。
『對不起，我睡著溜。』天使一臉不意思的說。
「沒關係，反正我也很喜歡剛剛那部電影。」我笑著回答。
『很好看嗎？什麼片名啊。』
「好不好看我是不知道啦，那部電影叫英雄本色。」應該沒錯吧我想。
天使馬上露出一付既驚訝而又可惜的表情：『是喔，那一部電影我也很喜歡溜，尤其是梅爾吉勃遜最後喊出的那句I am free多麼震撼人心。』
呃……什麼鬼？

「不是吧，我說的可是周潤發演的耶，他拿槍的樣子多帥啊。」我還真沒看過有誰用槍比他要來的出神入化的。
頓時天使怔住似的看了我一眼，最後仍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後來天使送我回家的時候，我忍不住問她：「妳才十八歲為什麼不繼續唸書啊？」
『你還不是跟我一樣，敢說我。』天使不甘心的反駁。
「我也是不得已的啊，妳這麼聰明一定跟我不一樣吧。」
『你也沒跟我說原因溜，不告訴你……』說到這天使頓了一下最後才說：『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的。」

為什麼要總有一天，唸書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我在心裡納悶著卻也沒有再問，彼此也就沉默了下來。
直到最後到了我家門前，天使才又開口：『花花我問你溜，我算是你的第一個女朋友嗎？』
聽到這句話後我努力的想了一下，最後……我想起了一個女孩。
「應該不算。」
『是嗎？她是個怎樣的女孩啊。』天使露出小孩子找到新玩具時的表情。
「不是啊，因為我們連嘴也還沒有親，甚至連手也沒牽啊。」
想了一下後我打笑似的連忙扯開話題，其實心裡也沒有太多的想法。
『是嗎？』天使仍是歪著頭一臉質疑。

「其實我讀高中的時候是有認識一個女孩子啦……」該說嗎？我不知道。
豈料我話還沒說完，天使就直接牽起了我的手，然後墊起腳尖朝我的嘴唇親了下去……
也許是初吻太過震撼，笑著跟天使再見後回過神來我，卻仍無法置信地沉浸在戀愛的幸福裡……
突然間我的背後傳一聲熟悉的語調：「小張……」
連忙轉頭看去，我很快見了一個眼眶泛紅的女孩。
「筱慧？」

to be continued ……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慌張了起來。
筱慧到底來多久了剛剛那一幕她有看到嗎？走近……我不知道自己臉上是怎樣的尷尬表情。
「怎麼會來？」我記得知道這裡的人除了阿強之外就沒有別人了哩。
『沒……』筱慧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哽咽接著問我：『剛剛那個很漂亮的女孩子是你女朋友嗎？』
「大概算是吧。」我試著勉強露出笑容。
可是筱慧為什麼要哭？

如果是替我高興的話，開心的時候不是應該笑麼？就像我難過的時候也不喜歡被人安慰一樣。
『馬……馬的……』雖然聲音很小但筱慧還是沒頭沒腦的罵著，彷彿這樣就能得到什麼力量似的。
「什麼？」我質疑的看著筱慧，她身上背著揹著筆記型電腦，手裡捧著一疊紙張。
哇勒！妒嫉我也用不著這樣。
如果說這世界上真的有所謂公平正義的話，就算被所有人插隊也早就該輪到我了吧。

『馬的，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很想罵不行啊？』筱慧理所當然的氣著，甚至還作勢想打我。
「是可以啊，那妳今天到底是來？」我試圖帶回話題，真是怪了！
我交女朋友是這麼罪大惡極的事麼？
筱慧回答：『因為你答應要到圖書館看書一直沒來，所以才我跑來問你啊。』
啥？她不說我還真的忘了。
「好啦好啦，我答應妳有空一定會去行了吧。」仍是敷衍的回答。
『最好是這樣。』沒有多說什麼，筱慧接著把手中的紙張遞給我，甚至連再見也沒說就轉身走了。
難不成筱慧是專程給我送考試資料的？手裡緊握著紙張的我突然像是頓悟了什麼，連忙叫住不遠處的筱慧。

「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到我家喝杯飲料吧？」站在兩公尺之外我展開微笑。
筱慧皺眉淡淡道：『不了，我趕著回家唸書。』
「應該不差這點時間吧，何況這些資料我也不知道該從哪邊讀起啊。」
沒等筱慧拒絕，我走到她後面推著她往前走。
雖然是第一次帶女孩子回家，我卻絲毫沒有半點緊張的感覺。
連忙洗乾淨杯子倒了杯紅茶給筱慧後，我努力的翻開講義一邊跟筱慧討論一邊認真的讀了起來……

就這麼一直念到了深夜，疲倦的筱慧早已毫無防備的霸佔了我的床舖。
看了時間我想今晚應該是不能跟天使聊天了吧，心裡雖然覺得有點可惜我卻也不敢辜負筱慧的心意。
然而就在我緊接著打開筱慧電腦打算找些考古題的時候，我意外的發現了一個裡頭有著數百個檔案的資料夾。
漫不經心隨便打開一個命名為[158]的純文字檔案後，我的眼前出現了像是這樣的一段字句……

你知道我為什麼經常欺負你嗎？
其實，我對你的惡劣態度，
只是用來掩飾被你吸引的事實罷了。
之所以不說，也只是希望你有一天能發現……
不斷防備著曖昧的我，其實死守著寂寞的暗戀。

身受震撼的看完，我除了馬上皺起眉頭心跳也跟著毫無理由的開始加速。
這真的是筱慧寫的？簡直就沒有辦法讓人相信哩。
就瞧她一付總是恰北北的模樣，我就幾乎沒有辦法想像當她男朋友的人下場會有多麼淒慘。
而且坦白講跟筱慧相識這麼多年以來，我還真不止數十次認為她是個Ｔ呢。
她真的有暗戀的對象？無論如何都實在太讓人驚訝了吧。

基於無比的好奇心之下，我接著看了其他檔案越看越覺的好笑。
心裡想著要是被大姐頭發現這些文字已經被我看過的話，那麼無論蟑螂的生命到底有多強，我想她都一定會拿著殺蟲劑把我滅口的吧。
豈料正當我還沒有笑完，正準備進一步抓出到底誰是兇手的時候，我突然在檔案[023]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時……這才終於明白了一切。

原來筱慧真的暗戀著一個人。
因為那個名字，跟了我二十年。

不知道是太過害怕還是什麼，我假裝若無其事將檔案拷貝起來，然後馬上轉身看著熟睡中的筱慧。
我發現她睡著的樣子其實很可愛，那天真無邪的臉龐簡直讓人不能想像她平常的兇狠。
我發現她今天的穿著打扮其實很淑女，要是沒有仔細注意的話，我想我大概不會察覺那是我最喜歡的史奴比圖案T恤。
然後我開始想著我是真的很笨還是遲鈍嗎？不然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沒有發覺。
還記得我在她面前總是一付卑躬屈膝言聽計從的模樣啊。
那既懦弱而又無能，甚至還可以說是沒有半點優點的我，實在是想不出哪裡吸引人了哩。
姑且先不去管這個吧，想到這裡我問著自己：「我喜歡筱慧嗎？」

記憶中的她嘴裡總是嚼著口香糖，耳朵裡塞著隨身聽的耳機，對任何事總是一付毫不在乎的模樣，一邊走，腦袋和身體還會一邊隨著音樂節拍而有節奏地動著的模樣……
總之無論從哪個角度想像，筱慧都是個舉手投足都充滿著青春洋溢的女孩啊。
那筱慧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頭殼壞去的時候？
巨大的記憶碎片瞬間湧入，我的腦袋突然像是被撕裂一般的痛著……
我想起以前包括阿強、大雄在內的數十個男孩追求她的時候全都無功而返。
而以前每當我遇到問題時，筱慧也總是會想盡辦法的幫我到底。
還有上次她在生日特地送我衣服也是，甚至今天專程送資料來也是……想著想著一切也就跟著合理了起來。

那麼我到底喜不喜歡筱慧呢？
我想也許我在下意識是喜歡過她的吧，只是……我們始終是錯過了。
兩年前錯過了一遍，現在又錯過了一遍。
一錯再錯。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