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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名正言順的,我便固定地與筱玲在一起了。
  
  在我們二個人之間,她負責的工作很簡單,就是每個月按時給我

一定數目的零用錢。其他當然還得支付一些必須的費用,例如我住的

  地方的房租、水電費、手機費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至於要不要送我

  喜歡的玩意,則得看我的表現。
  
而我要負責的工作呢,說起來就困難多了。就是時常地讓她感覺

到快樂。
  
  我說這是一件麻煩的工作,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筱玲不像有些

  女人那麼無厘頭,聽見“我愛妳”這三個字就可以很感動。相反的,

聽到相關的字眼時,她往往會捧腹大笑。
  
『為什麼你上完廁所總是會忘記沖水呢?』假如她這樣子問的時

候。
  
『因為我愛妳嘛!』那我會很正經地回答。
  
『要死了,』她便捧著肚子:『哈哈哈哈。』
  
就是我說的這樣子了。
  
喔我當然很明白,對於大多數的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之間(在此

我不方便稱做情侶),“愛”絕對是個非常神聖的字彙。我知道有許

多男人,在準備好燭光晚餐,營造出非常動人的氣氛後,會尋找真正

適當的時機,溫柔地對女人說著。
  
『我愛妳。』
  
感覺多像是一項很艱鉅的工程啊,不如我們換個畫面來想像一下


  
在一間很巨大的研究室裡,一群忙碌的工程師和專業人員,在小

心翼翼地裝填原料及小心翼翼地計算完各項數據後,引爆一枚核子彈

的景象。
  
轟隆轟隆隆!
  
很可怕。假如說個我愛妳,跟一枚核子彈的爆炸一樣偉大的話,

那麼一個搞不好,就會讓世界毀滅。
  

筱玲並沒有跟家人住在一起,一方面是因為她老家在台中,一方

面是由於她的自由本性。所以她也不住自家在台北的別墅,而另外在

天母購置了間套房。
  
那天中午的飯局,她將之前的男人逐出了她的世界,換成我進駐

。當天晚上,她帶著我回她的住處。
  
佈置得很精緻,但沒有原本以為的大。
  
『奇怪了,』打開她的浴室,我大聲問著:『馬桶不是黃金做的

耶?』
  
『啊?黃金做的馬桶?』
  
『有錢人家不是都該這樣子的嗎?』我吃吃笑著。
  
『神經病。』她白了我一眼。
  

我又四處晃著摸著。
  
『感覺好差噢。』我又埋怨著。
  
『又怎麼啦?』
  
『妳家沒有請傭人耶。』
  
『喔,乖噢,乖,』她摸著我的頭,盈盈笑著:『你現在曉得你

的工作是什麼了吧?嘿嘿。』
  
『呵呵呵,』我舉起手來把玩著她的耳朵:『妳確定帶我來這裡

只是要我當妳的傭人?』
  
『也是工作之一。』
  
筱玲皺皺鼻子哼了一聲,轉頭進房裡拿了些衣物,走進浴室洗澡


  

我坐在客廳裡看著電視,耳裡響著的是浴室裡嘩啦啦的淋浴聲。

只是在我腦子裡被思考的,卻是另一種莫名其妙的東西。
  
像這樣子進入一個女孩的房間,然後在裡面待著,這種事發生在

我身上的次數己經多到無可計數。
  
那種感覺其實算是美好。進入女孩的房間,就宛如踏入了她的世

界。無論是久駐,或者只是路過。那種一開始未知的刺激,以及之後

可能產生的親密感,都很值得令人回味。
  
但在回味的同時,卻又有種很奇妙的感覺也會隨著到來。那種感

覺就像中裡少了什麼東西似的。
  
我彷彿試著要在每個女人的世界裡尋求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但

結果總是如我預料般的令人失望。
  

而其實最讓人感到無力的事,莫過於完全說不出自己真正想要的

東西是什麼了。
  
那天晚上我們沒做那件事,反而早早就睡了。因為隔天她學校還

有考試。
  
在要睡著前,她告訴我。
  
『你可以拿一些自己的東西過來,想要住進來的話也無妨。』
  
『嗯。』
  
『不過,你現在住的地方不要退掉。』
  
『為什麼?』
  
『我的習慣。假如你沒另外擁有自己專有的空間,那麼我自己的

世界很容易變得混亂。』
  

『喔,懂了。但是,房租很貴耶。』
  
『嗯。』她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一下子就睡著了。
  
隔天中午起床的時候,筱玲己經去了學校。桌上留著一串鑰匙,

以及一疊千元鈔票。
  
  


嘎嘎對我很失望,更讓他失望的是筱玲。
  
但我想最令他感到失望的,還是他自己了。
  
我己經跟他說得非常清楚,筱玲不是他想像的那種女孩。他自己

其實也很願意相信我所說的,卻又在內心深處抗拒這件事情。
  
『公司的人對你突然不上班的這件事覺得很感冒。』
  
已經離職好幾天的我,突然接到他的電話有點驚訝。約我到公司

對面的餐廳吃飯,又一直沈默不語,直到開口跟我說了這句話。
  
『那是一定的嘛,』我隨口說著:『但是我這個人有個優點,就

是沒有任何一個地方絕對需要我的存在。』
  
『噢。』他根本沒有很認真地聽我說話,只是低著頭用湯匙撥弄

著盤裡的炒飯,又沈默不語著。
  
過了好一會兒。
  
『筱玲現在在跟你交往?』他終於抬起頭來問我。
  
『嗯,我也不曉得該怎麼對你說。』
  
老早就知道他一定會問這件事,我心裡暗叫不妙。
  
『不知道該怎麼說?』
  
『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啊。』

相對於我,他的表情反而顯得不耐煩。
  
『筱玲己經都跟我說了啦,她說那天晚上妳們去賓館開房間。』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有點結巴。
  
『是啊,是去開了房間。』
  
『那你們現在在交往沒錯吧?』
  
『這個,該怎麼說才對呢?』我無奈到有點想逃。
  
『哼,你該不會只是想玩玩而己吧?』
  
他哼了一聲,聽得出來是在生氣,但感受不到憤怒的能量。
  
我只由得他去說,因為他說的也是沒錯。
  
『我真搞不懂,筱玲原本不是這種女孩子的。』
  
他下意識地搖搖頭,只是這話不知是在對我說,還是在說給自己

聽。
  
『喔?』
  
『她在學校根本不太跟男孩子說話的。』
  
『然後呢?』我聽不出來他這句話到底代表著什麼意義。
  
『我想不透,她怎麼會在認識你的第一天就跟你上床。』
  
喔。
  
其實我心裡己經很明白他的問題在哪裡了,只是不曉得如何給他

一個最簡單的解答。想了想,還是覺得殘酷一點比較乾脆。
  
『等一下,我先問你。』我說著:『你之前是不是認為,筱玲搞

不好是個處女?』
  
他呆了一下子才回答。

『也不是這麼說。』他的回答很遲疑。
  
『別裝了,』我緊接著又問:『你原本一定認為筱玲搞不好還沒

談過戀愛?』
  
『我並沒有這麼想。』
  
『難道你沒問過她?』
  
『誰會問這種蠢問題。』
  
『也就是說,』我又繼續說著:『在你心目中的筱玲,連男人的

手都沒握過囉?』
  
『我根本不明白你要說什麼。』
  
『我的天哪,』我裝著很驚訝的樣子:『你現在幾歲啦?』
  
沒記錯的話,他應該己經有二十一或二十二了。

不過他只看著我沒有回答。
  
接著我以唱歌劇的方式說著。
  
『喔,白色的筱玲,發著光,多麼亮潔無瑕。』
  
『學長。』
  
他己經不太受得了我的胡鬧,叫聲學長是在警告我他的脾氣隨時

可能發作。
  
『學弟啊,你真應該要瞧瞧,筱玲做愛時的模樣。』喝了口水後

,我看著他的眼睛興高采烈地說著:『她在床上會的技巧,保證讓你

大開眼界。』
  
他將湯匙往盤上一扔。
  
『你這個人怎麼會這麼雞巴啊?』

『我就是這樣子的人啊。還有相信我,筱玲是我口中那樣子的女

人。』
  
雖然他看起來不是很開心,但還是有在消化我所說的話。
  
『我這是為了你好。』我從外套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包煙。
  
『注意聽著,這可能是學長能告訴你的最後一件事。』我取出了

一根含著。
  
『在你自己想像的世界裡,正跟某個外表是筱玲的女人談著戀愛

。這段戀愛,有開心也有難過。不過很可惜的,那個女人,不是筱玲

。』拿出打火機點了煙。
  
『你想像的那個女孩子一定很棒。只是在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

』我大口大口吸著。

『你跟我說這些話是要做什麼呢?』他邊問邊揮手趕走我吐出的

煙。
  
『我是想幫你啊,學弟。』
  
『幫我?』
  
『一直掛念根本不存在的東西是一件很危險的事。這個世界上沒

有你想像的那種東西。』
  
我以非常肯定的語氣說著。
  
敢說出這樣子的話來,是因為我能百分之百的確定。許多男男女

女在追尋的那種情感,乍看之下很神聖,其實只是荷爾蒙在作崇。
  
老實說,真正令嘎嘎傷心的原因,不是他心目中的筱玲純潔形象

幻滅。

我想他本身也沒察覺,他只是因為自己不是第一個跟筱玲上床的

男人在感到不爽而已。
  
『筱玲也很清楚,你喜歡她很久了。但她沒有選你,而在第一天

就跟我上床。你曉得是什麼原因嗎?』
  
不等他思考,我直接回答。
  
『因為她明白,我這個男人,只是玩玩而已。』
  
『或許吧。』嘎嘎迅速地說了這三個字,在這頓飯結束之前,都

沒有再開口說話。
  
感謝天,搞不好他真能了解我所說的也不一定。
  
假如他能夠完全吸收並藉以結束純情時代的話,那麼他就能成為

一個只贏不輸的男人。

嘎嘎離開的時候,表情還是有點迷惑。從此我沒有再遇見過他,

但我也不會掛念。
  
親愛的嘎嘎,一定是在以他為中心的世界裡,創造著自己的另一

段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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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仲穆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