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仲穆 文學部落

    10

    打開窗簾迎向陽光，電腦螢幕仍未關閉……
    深深呼吸一口氣吐出，感覺到肚子餓的同時，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眠不休忙了
    十四個鐘頭，儘管身心稍微感到疲倦，文案插圖卻還沒能告一段落，工作仍然
    繼續著。

       
    我是個很平凡的人，身高175 、體重65左右，也許是趕上流行，又或者我不懂
    的什麼，長期擔任插畫設計師的工作收入倒也還算穩定。
    SOHO族不用上班打卡，也沒有所謂的下班休假，純粹的責任制。
    因為領域專業不容易取代，只要有台電腦願意工作大概就不容易餓不死，更何
    況插圖設計師工作好找的很，只要不貪心，一個月拿個三萬元滿街都是。
   

    自由？有時候自由是一件身不由己的事。
    這輩子我有過許多興趣。
    音樂、寫作甚至是運動都曾經產生濃厚的興趣，努力當然不在話下，只是當發
    現不管如何努力都無法填飽肚子的時候，還能剩下什麼？

    我不像恆光天生就有著比別人還要優渥的條件，他是那種連打格鬥天王都強到
    不像話的天才，除卻一張清秀討人喜歡的臉蛋之外，成績名列前茅，運動也樣
    樣拿手，待人隨和又親切，而且很有領導能力，再加上家庭背景不同……恆光
    總是有著太多的自由和時間去追求想要的一切。

    至於我的幸福很簡單。  
    早上煮杯咖啡，眼睛盯著酒精燈的火燄，留意著玻璃裡的氣泡不斷浮現，香氣
    四溢……心裡就會不禁浮現溫暖的感覺。

    偶爾累的時候，沒事翻翻小說或漫畫打發時間，日子倒也過得閒適自在。
    我很清楚，儘管這世上純粹以“比較”條件來判斷成就，事實上卻不可能每個
    人都拿到第一。
    又或者我真的是個沒用的人，極少付出，討厭所謂的責任、害怕累贅、也不想
    背負太多包袱。
    儘管生活沒得挑剔，說到底卻還是只剩下自己一個。

    想到這鬧鐘準時響起。
    輕姐晚間八點到十點的音樂電台節目，每天每天我都不曾錯過。
    雖然跟她很熟，也經常見面玩在一塊，心裡卻還是不禁對她擁有一種莫名的崇
    拜羨慕。

    這樣的崇拜不是所謂的喜歡。
    取而代之尊敬的成份倒是多了一點，總覺得她是個與眾不同，特立獨行了不起
    的女人。
    我很少打從心底推崇或讚美一個人，就算面對恆光，不管心理還是自尊都沒有
    任何一絲矮他一截的感受，純粹只是生活模式，觀念及態度有所出入而已。

    恆輕不同。
    我無法具體去形容這個不可思議的女人，如果非要講些貼近的什麼的話……她
    是那種比較不完美的，更具有真實感的人。
    儘管恆輕品學兼優的學生，長得也很漂亮，不過她從來不去刻意迎合任何人，
    一直以來都是以純粹任性的態度活著，儘管個性成熟，做起事來卻固執的從不
    考慮後果。

    總覺得不管走到哪裡都遇不見這麼堅強而有主見的女人，或許感到興趣的時候
    ，一開始會奮不顧身的努力吧！可是恆輕卻幾乎對任何事都顯得意興闌珊，對
    所謂的成功、讚美也沒有任何興趣。

    恆輕從來不戀愛，儘管聊天時能感受到她毫無保留的真誠。
    實際上恆輕卻從來都是個謎，她喝酒、抽菸、髒話也總是掛在嘴邊，她浪漫、
    她浪費、她懶惰、她目中無人、她自以為是，她固執、她偏激、她任性、她灑
    脫、她低級、她自傲、她冷漠。

    她看電影也聽音樂，喜歡咖啡、閱讀也喜歡運動，偶爾心血來潮也會創作文字。
    她喜歡一切值得佩服的事，對流行也有一定程度的敏感。
    儘管喜好有些俗氣，可她去總是忘了自己偏偏就是一個絕不俗氣的女孩。
    另外有一件事不得不提。
  
  
    恆輕天生就擁有著一付嗓子，聲音裡隱含著一種莫名的磁性吸引力，具有所謂
    的靈魂。
    我想這就是所謂的天賦，儘管誰都能發出聲音，但她就是跟我不同，跟你也不
    同，完全不同。
   

    因為她不管說出什麼話來都會牽動情緒，歌唱得很好自是不用多說。
    重點是她說故事的時候，能讓人哭。
    接電話的時候，會讓人幻想她是個完美的女人。
    當恆輕看著你眼睛說話的時候，你會發現自己被她看穿，無法對她撒謊。

    我想自己就像是一個低調的聽眾，能夠默默成為小眾裡的一員便已感到榮幸了。
    想到這裡時電台正在直播，恆輕的聲音依舊清亮，而她正在打電話……然後我
    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喂。』我稍微帶著遲疑的口吻回答，不太確定：『喂？』
    「哈囉，起床了嗎？」恆輕以高分貝的音量喊著，充滿元氣。
    『嗯。』雖然根本就還沒睡過。

    「在做什麼呢？」輕輕地，她問。
    『我在收聽節目啊。』
    「是嗎是嗎，很好！那有話要跟觀眾說嗎？」
    『今天還是一樣很棒！聲音還是很好聽，天氣很好，早安。』
    「感覺起來精神不錯嘛！晚上一起吃飯？」
    『好。』點頭掛斷手機，我才發現自己很笨透了，居然隔著電話點頭！
   

    廣播裡的恆輕繼續播放音樂，而我卻不知怎麼地想起了認識她時候……
    還記得，那天下著雨。

           - 崇拜是一種可看而不可及的完美
                           不是喜歡，不可能是喜歡 -